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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寒見成去非應下來,便施禮去了。
“大公子,這……”趙器罕有聽了命令再多嘴的時候,他亦是素樸慣的人,雖深知殿下絕不是自己能非議的人,可一想到那十萬錢,不清不楚地就莫名給了那些僧人,到底意難平。
成去非默然不響,寺院什麼情況,他早年在會稽生活便有所耳聞目睹。就是母親,也十分向佛。光是免去納稅一樣,就引得多少人家甘願把男丁往寺院裡頭送。
而身邊,虞家人性好釋典,崇修佛寺,每一年供給沙門以數百萬錢毫不吝嗇。有眾寺產者不在少數,並不遜於一些江左世家。
至於暗處得一些東西,更是不可說。
什麼樣的佛要這般普度眾生?成去非不無嘲諷地想道,目光越發冷峻,只揚手衝趙器擺了擺手。
待途經木葉閣,方又想起昨夜那荒唐的夢,聖人說,君子慎獨,他自問一向無愧於心。夢中之事,便是聖人也無解罷?
正凝神想著,四兒自園子里正出來準備去取澡豆,見他駐足在那,便先過來行禮:“問大公子安。”說罷正要走,被成去非叫住:
“賀姑娘可還好?”
四兒忙折身回來答話:“姑娘身子恢復如常,飲食上也頗為留意,大公子勿念。”
成去非微微頷首,暗忖著何時跟她提及此事,卻聽四兒又道:
“姑娘身子雖恢復了,可精氣神卻不是很好,本做的好好的女紅,突然拿剪子又給絞了……”話剛說完,四兒便懊悔自己怎麼竟一時多起嘴來,後頭聲音一下軟了下去。
那半成型的香包立刻浮上心頭,說得成去非更覺該再掂量些時日才能開口。
等又過幾日,虞府秋芙蓉開了,成去非公務纏身,卻也抽出半日的功夫,偕同去之幾個去了虞府。
府上門庭若市,虞府的花園品種多,花色佳,連帶著清談,曲水流觴,算得上是盛事了。
虞歸塵的書房在西南角。十來步深的庭院,鋪著一徑青石板,一孔月洞門隔成內外兩進。外院僅幾步,兩面牆爬滿了常春藤,內院中央一棵老榆樹,樹下是一具石桌,四具石繡墩。月洞門上鑿了兩字“蕉風”,典型世家風範。
窗子是開著的,逸出半竿翠竹來。
室內並無人,成去非隨意翻了翻案几上典籍,瞥見一側的畫卷,開啟來看,是一幅紫藤。桌角上有研好的墨,成去非提筆就勢在空白處寫了一行小字:
風拂紫藤花亂。
“大公子,我家大人請您去園子。”有小丫頭恭恭敬敬在門外輕喚他。
“靜齋人呢?”他整整衣裳,緩步而出。
小丫頭不由笑了:“公子正在後院親自為您修花,供您插瓶用。”江左誰人不知大公子同虞十七情誼,就是府上下人言及,也是自帶欣喜。
園子熱鬧,成去非略略掃了眾人一眼,既有長者,也有年輕子弟,正都散在虞仲則身側,議論取名一事。這處園子是新翻修的,景變了,名字自然也要動的。
“這一處新栽桃樹,待來年春日,便可如紅雲懸浮,諸位可有佳名,請賜教。”虞仲則捋須笑道,眾人交頭接耳議論開,很快有人提議道:
“可謂桃蹊。”
“桃蹊,這多多少少有些俗媚了。”
“蟠桃園如何?”
“有新意,卻嫌直露。”
“不如仙都貼切些?”
“字面貼切,意境卻模稜了。”
顧曙聽了,心裡默唸幾遍,又上下打量著景,腦中早過一陣春風,落得紅雨繽紛,遂含笑道:“曙忽得二字,不如‘天香’。”
眾人聽見回味片刻,等會了意,立刻一片讚揚聲,“天香”得自“仙都”,卻要高古許多,眾人服氣,皆笑言阿灰果有才子氣,顧曙笑而不言,連連作揖以示謙遜。
又到一處,卻是幾株美人蕉立在一旁,倒有些娟閣味道。眾人見成去非難得在,便笑議推他取名,又唯恐他搪塞,正巧虞歸塵朝這邊來,倒好勸說。
“伯淵,這一處,等你賜名。”
“靜齋,你也來想一想。”
風雅趣事,正是江左眾人所鍾,成去非此刻並不想拂諸人雅興,倒比眾人想得利落,並未推辭,而是看了看四下地勢,又打量幾番那幾株高挺的美人蕉,便反其意而行,只道:
“此處稍稍隆起,應眼下時節,取‘待霜’如何?”
眾人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紛紛稱歎:“伯淵出其不意,用字奇也。”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