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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上語焉不詳,鬼扯一氣,閔明月連押都沒畫,你們竟敢就這樣結了案,居然有臉跟我說失察之罪,大祁朝的官員就都是這麼當差的?你們不要臉,朝廷還要這個臉!”成去非見朱向欲要爭辯,瞥一眼案上那摞賬冊,順手撈起最上頭的那一本,用力一甩,那賬冊便橫飛到朱向臉上,砸得他半張臉火火地疼,硬是把到嘴邊的話給砸了回去!
賬冊應聲落地,朱向捂著臉,只得俯身去撿,還沒來得及開啟,就聽著嘩啦啦一陣響,原是又一本朝張涉砸了過來,一時間,兩人只有硬著頭皮各自翻看撿拾起的那一本,這一看,徹底看了個透心涼,上頭的字跡,並不是段文昌的,不過記得卻是一筆筆實實在在的糧食出入的賬!朱向腦力急劇想著,這應是倉部郎所記,可明明倉部郎早都授意下去,是哪個居然敢陰他們一道記了這筆賬!
成去非仍是不緊不慢:“一本夠嗎?”
張涉一時沒忍住,登時脫口而出:“這賬冊哪裡來的!”朱向連連跺腳:“張涉!”一壁殺雞抹脖子地遞眼色,一切落在上頭這幾人眼中,成去非漫聲道:
“你們造的那筆假賬,還要再溫習一遍嗎?”
朱向面色一白,冷汗涔涔而落,心底清楚成去非定是把證據早蒐集得齊全了,要的就是一網打盡,遂瞥了一眼張涉,這才看向成去非:
“事已至此,我二人是再也不敢欺瞞下去,”說著嚥了口唾沫,“世家們的確三兩年便要來換一次官倉當年新進的糧食,蓋因世家儲存糧食太多,年份久了,難免有受潮蟲蛀等諸多問題,不過,這是慣例,並不是我二人當職才開的先河,我二人也沒這個膽子,”朱向知道躲不過去,卻仍不忘替自己開脫,見成去非面上情緒難辨,便大著膽子說了下去:
“建康能有哪些世家敢來官倉換糧,尚書令該比我們清楚!”
他有意拿這話去憋成去非,吳冷西鄭重兩人一下聽出苗頭,同時斷喝了一聲:“放肆!”
朱向被這一聲震得心頭猛蕩,忽意識到自己不掙命是不行了,遂挺直了身子,只看著成去非,像是把牙齒咬碎了般吐出一句來:“倘烏衣巷來換糧,我二人有幾條命敢不從!”
大堂裡久久迴盪著他這驚雷般的一句話,吳鄭二人心下一沉,知道牽扯最深的一部分到底是暴露出來了!
一時大堂裡這幾人的目光迅速都集中到了成去非身上,尤其是鄭重,提筆的手猶自抖了一陣,不等他問,成去非已冷冷道:
“記錄在案。”
鄭重不敢不從,下筆卻艱難了許多。
“烏衣巷四姓,你說清楚。”成去非繼續問話,朱向把那賬冊重新呈了上去:“賬冊裡不都記著呢嗎?尚書令大人想必也早都看過了。”
“你承認這賬冊上記得屬實就好。”成去非示意吳冷西收了過去,朱向一愣,知道自己這是掉他挖好的坑裡去了。不過自己是沒什麼好怕的,既是把四姓拉進來,他不信他成去非還能往深裡查!
“四姓換糧,”成去非表情如石像般,“照著賬冊上所記,最晚一筆,也是鳳凰三年的事,”他心底怎會沒數,鳳凰三年,大將軍事了,朝局重換一片天,趁此動作,時機再好不過,彼時眾人無暇顧及他事,一雙雙眼睛只盯著如何處置大將軍一黨,原官倉事宜又向來歸大司農皇甫謐職責所在,大將軍倒臺,自然是樹倒猢猻散,皇甫謐亦被滅族,權力交接時自是一片混亂,出現這樣的事,不難想象。
可此次丟糧,卻無半點記錄,這些賬冊本是段文昌留的一手,他明裡不敢違背朱張二人,暗地裡卻把賬都記了下來,心思不可謂不深,能不能拿這保命不知,卻最起碼不是自己一人孤魂野鬼上路是一定的了。段文昌此次招的徹底,不應有所隱瞞才對,這幾百萬斛糧食到底丟哪裡去了,缺口仍在朱張二人身上。
卻不知朱向業已猜出賬冊是何人所為,但對這次丟糧一事卻沒有如實記錄!恰恰說明成去非還未知情,糟的是成去非自然也清楚了此事和烏衣巷絕無半點干係,這才是可怖之處!烏衣巷那些事,畢竟恰值朝局不定,屆時翻出來,指不定他成去非替烏衣巷早想好應對之策,不知描畫出什麼說辭,自然撇得一乾二淨!
“朱向,張涉,”成去非目光猶如兩把刀刺向了兩人,“我這次來,是問本案,前事如何,朝廷自會再單獨受理,我只問你,這幾百萬斛糧食到底哪裡去了?!”
這一回,成去非的聲音終於嚴厲起來。
朱向心頭一驚,仍要再賭一回:“我說了,世家們來換糧,我二人攔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