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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接言俯首。眾人見他如此,便也跟著紛紛附和,一時東堂之上一眼望去,煙壓壓一片,盡是畢恭畢敬惶惶不安之狀,然而,誰知道那垂眉低目的面龐上到底是何等神色呢?
英奴不搭理這一套,仍平心靜氣自顧道:“諸卿可曾留意方才情形?既是禁軍來護駕,誰人該首當其衝?”
坐下眾人大都不曾留意方才禁軍,關注的自然是天子。不過此言一出,自然都清楚天子話中說的是誰,不過,難道方才中領軍成去甫不在?
他不在禁軍,還能去何處?
成去非同虞歸塵再度碰了碰目光,彼此漸已明瞭,天子這是要發難,成去非則更清楚,天子親審糧倉一案,定是有結果了。
司馬門前,御史中丞親來點卯,再到禁軍簇擁上殿,如此開場,天子要如何引群臣入榖,成去非心中漸漸有數,便垂下眼簾,似乎將自己同東堂眾人隔絕開來,只盯著那伴己一身的笏板,亦如深水般沉靜。
“張大人看到中領軍大人了嗎?”
“不曾,劉尚書是否留意?”
“也不曾,那,周大人可曾見著了?”
諸如此類,朝堂之上忽陷入雜議之中,只聽那邊中書令張蘊有意輕咳提醒,眾人的聲音才小了下去。
英奴微微一笑:“看來眾卿都不曾留意。”
“臣等只仰照今上光輝,遂無心留意其他,還往今上寬恕。”中書令張蘊從容答道。
“那麼,就讓朕來告訴眾卿,朕的中領軍已召致廷尉,”他有意停頓,一派輕裘緩帶的氣象,欣賞著眾人聞之而色變的表情,實在是有趣,不過,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成去非的身上,尚書令眼簾低垂,過長過密的眉睫反倒成為他此刻最佳的掩飾,似乎那所有的表情都藏於那片陰翳之下,而實際上,天子心裡清楚,尚書令實則是無甚表情的。
“中領軍,禁軍之首,天子安危所繫,然而他此刻人卻身在囹圄,諸卿可知為何?”英奴環視一圈,此時眾人面面相覷,很快又各自看向一邊,卻終難掩心中驚愕,英奴兀自冷笑一聲,已拈出吳冷西的奏表,“念出來。”
身側近侍答聲遵旨,接過奏疏,高聲誦起。
奏表不長,無非雲北倉丟糧一案,守倉將領監守自盜,更有中領軍牽涉其中,竊國家公糧,以充私門,短短几行,不過把事情大致脈象表清,內裡詳情並無細言,眾人清楚,該細說的,自然都在卷宗裡,廷尉只對天子一人負責,天子亦無公佈卷宗的道理,只此奏表,便也是晴天霹靂了。
北倉一案,竟上來就扯出烏衣巷成家人,且又是身處禁軍統領之高位的成去甫,這個案子怎麼審出來的,眾人亦多有耳聞,正是如此,百官不能不側目,眾目睽睽之下,只把目光紛紛投向了成去非。
英奴似有若無朝臺閣一眾人瞥去幾眼,方道:“北倉的案子,是欽案,是御案,雖說一開始便交由廷尉署,可朕唯恐廷尉署查案不力,曾命尚書令協同審案,後又命吏部參與其中陪審,這個結果,朕不能不信,” 天子面上陡然牽出一絲嚴厲,“卻又不敢相信!”
末了一語,尤如琴絃急奏,糾纏在眾人耳畔,震得人頭腦一痛。
百官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聽天子忽又降低了音調,沉沉道:“廷尉署把卷宗呈上來時,朕已無言以對,心驚,心痛,心寒!爾等食君之祿,卻難能做忠君之事,朕本以為中領軍此行已是欺天至極,不曾想,”英奴咬牙看著百官,恨恨道,“更為可惡可恨可殺的還在後頭等著朕!”
說罷也用不著內侍近身,手一揚,便把親臨訴訟記錄在案的卷宗扔下一本,直朝最前端的大司徒飛來,撞到他懷中,不等虞仲素回神,又一本滴溜溜砸中張蘊半張臉,張蘊亦顧不上面上陣陣痠麻,只得將腳下卷宗拾起。
眾人早看得目瞪口呆,只見天子仍在不斷投擲卷宗,這一回,正橫橫越過幾人,落到尚書令大尚書兩人身側,一時殿內連呼吸聲似也省去,百官屏氣凝神,只恨此時兩眼不夠用,一會看向大司徒等幾位錄尚書事的老臣,一會看向臺閣那一眾年輕的世家子弟,好在兩撥人面色都一樣的難看,心底亦是一樣的凜然暗驚。
“尚書令,你來唸名單吧。”英奴忽森嚴發令,卻見成去非深深叩拜於地:“臣不忍卒讀,亦無顏開口,還請天子恕罪。”
英奴看他半日,冷笑道:“尚書令要臉,朕這臉就能不要了?!”
天子情辭愈烈,眾臣又是一愣,只見天子霍然起身,離開御座,在階上站定,俯瞰著群臣,不齒道:“眾卿怕是還不知道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