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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琬寧終擠出一個字來,成去非不由冷笑:“那你方才躲什麼?你在怕什麼?”
兩句話又把琬寧問住,她自己是說不清的,總覺此事要帶些情意才好,可他的情意大概是真的,又或許是海市蜃樓?她實在想同他交心,可卻無從下手,他像是防守最嚴密最謹慎的邊陲重地,即便是當夜她能感覺得到,他幾乎要把她從裡翻到外整飭全遍,可他那顆心也尋不到任何端倪。
“方才我是無意,你以為我是有意,我說的對麼?”成去非忽目露自嘲,“我這是缺女人麼?非你不可了?”
說罷長長吁氣道:“罷了,越說越亂,你心思太重,我也不是好脾氣的人,你我都勉為其難吧!”
琬寧哭得頭昏,亦不知今晚兩人為何一下僵持至此,尤其他說出自己本無意時,更覺難堪,她亦無躲避之心,只難能面對自己身體在他掌間的隱秘變化,她尚生澀,不知如何應對這般境況,動情快,便是她唯一的錯了。
外頭是無垠的煙夜,琬寧心底只覺比那夜還要絕望,恍惚中伸出手去,只攥著不肯讓他走,多半帶著些稚子的意氣,成去非被她攪和得煩悶,抽不開手,又無興致再同她躺到一處,如此掙扎半晌,終還是順了她,讓她往裡挪些地方,自己和衣而眠,無暇再和她多做糾纏,闔目而思的已是天子親臨訴訟一事了。
第142章
隱約聽見雁聲,不知是要渡哪處寒潭。成去非收拾好幾案; 按了按發漲的眼眶; 婢子過來悄聲提醒:“大公子; 該去上朝了。”說著為他把那朝服穿戴整齊,方默默退了出去。
天色仍如青黛,星河未散,被吹得乾淨透亮,風卻是針砭入骨的; 透過那些蕭條枝幹中看頭頂萬丈蒼穹似乎來得更為通徹; 他抬起雙目,用他素來冷靜自持的目光; 打量著這無涯宇宙; 而凡人此生有涯,凡人何其渺小,但正是凡人,卻可判天地之美,析萬物之理,察大道之源; 他便是那要問天道的凡人。
馬車轆轆而行; 雞既鳴矣; 朝既盈矣,銀燭映天光照御道,遙遙已見禁城宮闕,正在這拂曉蒼蒼天色中兀自沉默著; 彷彿沉睡的一頭獸。
國朝照前代舊制,每三日一朝,自三公以下各奉職奏事。如今晝短夜長,早朝時辰不變,此刻目之所及,幾步之外,仍是看不清人影的。司馬門外,三三兩兩的官員一一下車,彼此仔細打量一番,確認對方身份後方見禮寒暄。
有司早相候在側,到了卯時,今日卻是御史中丞沈復負責點班,他一聲高報,百官便各自稍稍整頓冠帶簪笏。朝會自有諸多禁例,如語笑喧譁,持笏不端,行立遲慢,立班不正,趨拜失儀,無故離位等等不一而足,違犯者當罰俸一月,然蓋因國朝官員向來崇尚飄逸之風趣,這些明文條例,向來執行不是很嚴格,上述禁例,多有犯者,有司亦無法,只能尷尬咳幾句:“諸位,注意朝紀!朝紀!”
好在御史中丞沈復是紀律嚴明之人,點卯結束後,殿門一開,眾人依序而入,一眾人分列兩班,各自行進,不等到東堂,遠遠便瞧見點點燈火逶迤而來,不知是何事態,待再近些,方瞧清竟是天子的御輦,手持宮燈的近侍們,魚貫隨行,再外一層,藉著那星星燈火一看,居然是數百名披甲帶戈的禁軍!
眼前怪異,自引眾人交頭接耳,竊竊不止。成去非同虞歸塵不由相視一眼,兩人同其他諸位一樣,亦察覺出十分蹊蹺處。天子緣何做出如此陣仗?眾人心頭疑慮難得一致,兩班素有親厚者,難免一時忘形,聲音便嘈雜了幾分,沈復清清嗓音,不悅道:“諸位,官緘!”
眾人只得默然入殿,見天子降輿,儀仗隨後,英奴並無多少異樣,只提步朝御座上走去,而起居舍人則照例從重重紗幔的通道中走出,今日朝會,實在不同尋常,天子素日行徑已不似早前荒誕,如今可謂四平八穩,朝會上君臣亦大體稱得上融洽,眼下大張旗鼓,自有深意,只是一時半會,眾人還捉摸不透。
坐上天子等百官見禮後,面上平靜如水:
“朕近兩日,噩夢頻頻,有人慾圖不軌,害朕性命,朕雖知夢為假,然心有餘悸,今不得已遂命禁軍隨行升輿上朝,諸卿莫以為怪。”
天子的開場白亦尤為詭譎,眾人難以接話,沉默有頃,大司徒虞仲素剛要起身進言,英奴略掃他一眼,先行打斷:
“總歸是朕德淺薄,上天給朕以警示,國治未臻,民生未遂,朕性耽閒靜,常圖安逸,是朕一人之罪,遂致夢魘。”
“臣等有罪,不能為君父分憂,徒使君父枉受夢魘。”虞仲素等他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