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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良久,少女的肌膚如玉如珠,無須施朱傅粉,也自是燦如春華,皎如秋月。
一雙手忽搭在肩頭,琬寧受驚抬首,正對上鏡中成去非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同時亦聽到他低低沉沉的聲音響起:
“鴛鴦于飛,嘯侶命儔,朝遊高原,夕宿中洲。只可惜寂寞冬心,日短天寒,怕是鴛鴦也只能擁眠而臥,哪兒也去不了。”
他難得興致好,琬寧又是一番驚奇,但聽“鴛鴦”二字,面上還是開了團團緋雲,起身見禮。
可腦中不知怎的,又想到中元節去,此刻終鼓起膽子問:“大公子,野鴛鴦是什麼?是不是凡外頭的,都叫野鴛鴦?”
聽她忽問出這麼可笑的話來,成去非笑道:“你從哪兒聽來的這詞?還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書?嗯?”她怎好提舊事,想必他不曾留心,或者留心也早都忘卻,遂胡亂應了句:“我聽人說的。”
這樣一扯,惹得成去非作色道:“什麼人敢跟你說這些?你家中人斷不會教你這個,那就是我家中人了,誰告訴你的?”
琬寧見他忽就變了臉,忙道:“沒有,是中元節那回其中一個婦人說的,我不懂,所以才問。”
模糊之間,似有印象,成去非略作思想,見婢子已把飯菜擺好,便示意她入席,一面盥洗,一面道:“你是正經門戶出來的姑娘,自幼讀聖賢書長大的,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無須懂。”
三言兩語就打發了她,琬寧微微有些喪氣,不能強問,坐定下來,見成去非衝自己莞爾道:“你只需知道鴛鴦就夠了。”
琬寧紅著臉垂下眼簾,心跳得難耐,許久才柔聲問道:“大公子是不是近日朝務得閒?”
“並沒有,你還記不記得顧府的事情?”成去非緩緩喝著粥,終提及此,琬寧面上一白,自她經人事,便明白了當日那位顧家的公子舉動中到底意味著什麼,每每念及,總不敢深想,一陣後怕,脊背都跟著涼。成去非放下碗,輕輕撫了幾下她的手背,“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這話你一定知道,你可以永遠忘記此事了。”
琬寧略略一驚,抬眸怔怔望著他,他眼中掠過一絲狠厲,猶如凝霜逢日,不過一瞬,很快了無蹤跡,成去非淡淡一笑:“用飯吧。”
這大約也算他的情意了,知道她雖不言,但總歸想起便能成夢魘,此刻說開,只願她這一生都不要再想起那無助掙扎一刻。
第156章
一夜北風不止,直到翌日半上午也不見停; 颳得人面皮發緊; 一笑時都扯著難受; 臉上的紋路也就越發顯得多了,可見笑起來倒不見就是什麼可喜之事。
天子的旨意早下,先是革除了顧未明的一切職務,至於抄家倒不急於一時,顧氏幾代人不曾分家; 皆居於烏衣巷; 不過顧未明的私人莊園卻遍佈江左,觸角遠伸到會稽、宣城等地。也正因如此; 就在三司連夜會審顧未明及其一干家奴時; 天子忽又接到彈劾顧未明大肆私藏人口的摺子,摺子正出自御史臺,不過並非於朝會當場遞呈,反倒是特意等下朝後私奏天子,可謂一反常態。
待天子看完,便大略能猜出緣由; 這上頭數目詳實; 有名有姓; 顯然跟土斷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四姓的貲薄,束之臺閣,度支尚書親查的四姓,想到這; 英奴不由冷笑起來,只道天家自先帝起便擔憂魚爛土崩,荊筆楊板之事,如今這烈火烹油的烏衣巷,卻要從內裡自殺自滅,再由他人稍稍推波助瀾,此案不難成鐵案一樁,群情洶湧之下,他顧未明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英奴把奏摺往案上一扔,隨即喊來近侍:
“把這個摺子送三司那裡,立刻就去。”
說著又召來中書舍人:“擬旨,顧未明的這個案子,除了三司之外,讓各部尚書也協同辦理,都參與進去,人多好辦事,朕不想冤枉大臣,可也絕不能放過漏網之魚。”
中書舍人聽天子一番聖意,不免納罕,三司會審,照理說足矣,上回官倉一案,雖說臨到末尾是打著三司會審,天子最終決斷的旗號,但百官實際都清楚,廷尉署基本大包大攬,幾乎是憑一己之力便震動朝野上下。期間多有越俎代庖處,不過因結果實讓人瞠目結舌,也便無人去再計較箇中不妥。顧未明的案子,說到底,只牽扯他一人,讓各部尚書都去審案,怕是各部尚書也只能硬著頭皮上罷了。
臺閣接旨後,眾人果真是面面相暌,這回迥異平常的是,除卻要揣度尚書令的意思,亦要思慮尚書僕射兼度支尚書顧曙,他二人是什麼態度,其他人自然就跟著是什麼態度,儘管此案並無讓各部尚書摻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