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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道不清辨不明的神氣,趙器第一回見便無甚好感,不知是否乃己之偏見,他人並無這樣的觀感。趙器不想也不便留於此間聽話,思忖著後院還有兩株香椿,前幾日看模樣似欲抽新,眼下風和日暄,大可採來和麵作香椿小餅,焯水作香椿豆腐,大公子素愛清淡,如此甚佳……趙器既動了這樣的心思,索性抬腳走人。
成去非只看著院子裡的花架,良久方開口:“這件事你太過想當然了。”
張子衡眼波動了一動,在成去非轉身的剎那,垂下目光聲音終未見分毫窘迫:“是下官考慮不周。”說著自袖管取出一物,稍稍移步遞了過去,“下官想請大司馬看一樣東西。”
紙箋展開,不過一篇寫莊園的山水小賦,成去非執於掌下,眉眼間始終不曾現一絲相,張子衡待他閱畢,補充道:“京畿近日正流傳此賦,多雲梓澤別館可謂天下第一園。下官僭越,想著這些卻不歸採風的御史管,但坊間熱議,還是拿來給大司馬過目為好。”
顯然是謄抄的一份,卻也標註了出處,成去非瞥了一眼那熟悉的人名,未置可否,賦中鋪陳並不是虛言,他心底也明白無疑,終抬眼看了看張子衡,這半日裡看似稟了兩樣不相干的事情,實則周全在一處,成去非也不點破,只道:
“你有心,這件事我知道了,先下去看看你那主官可有事佈置。”
張子衡本也未設想大司馬有任何答覆,聽他如此言語,知趣地應聲而去。
窗外晴光無限,弄影的簾波搖漾幾許,成去非半面容顏也被春光映得生輝,手底文章摘豔薰香,他對此雖從無多少意興,卻還是又上下通讀了一遍。
農事郎張子衡在得了主官步芳的授意下外出公幹,走下階來,忍不棕首仰望:公府規格平平,卻依然可謂危樓高百尺,高處不勝寒,然而也正因如此,這府邸的主人,似乎一伸手便能上天摘下星辰,該是何等快意。
如海的春光之下,眼前不過虛幻,他自身那一處仍舊不過窮巷白屋,寒門寒士,張子衡微微扯了扯嘴角,口中反覆吟起友人所作“世胄居高位,英俊沉下僚”步步遠去了。
趙器正剛從成府折回,帶來善作麵食的庖廚,方下馬便見那張子衡口中唸唸有詞過去,聽不清個所以然,遂提步進府,見著成去非,略將家中事回了幾句,無外乎賀娘子如何二夫人如何桃符如何,言說間,一陣風入,吹得案几上物什掉落,趙器忙俯身拾掇,赫然見一篇文章上落著沈崧的名,再定睛一看,瞧出些眉目,起身疑道:
“大公子表兄的字和以往看似不太一樣了。”
這時候恰逢婢子端食盤進來,因成去非每日公務纏身,不到用膳的時辰,也由人送墊腹的吃食,趙器搭眼一看不過小半碗白米飯上臥了幾條魚乾,連碗湯也未備,如此寒酸,真不知主家是如何下嚥的,趙器雖不是第一回見,看成去非提箸坦然用了,實在憋不住道:“小人不得不勸大公子一句,大公子上有天子重託,下有黎庶仰賴,飲食上當留心,倘是虞公子在,還能得一句勸,小人說話沒分……”趙器自覺失言,忙掩口不提,換言道,“大公子一日三餐費用皆是從自己薪俸所扣,既是花自己的錢了,略微置辦像樣些,不為別的,只當保養身體也是應該的。”
成去非不知他幾時變得這般囉嗦似婦人,並未理睬,只道:“那不是我家兄長的字,方才張子衡呈上來的,說近日建康城裡,此賦流傳甚廣,你可聽說這事了?”
主家既不搭理自己這一茬,趙器無奈重新取來看了看,方答道:“小人也聽說了,這處莊園正是在鐘山附近置辦,自開春以來,東風解凍,京畿四處破土動工的園子不在少數,小人前一陣出去辦事,見那大尚書的新別館都已差不多落成,正苦心尋覓佳名,溫家的還在擇地……”話未說完,趙器留意到成去非已放慢咀嚼,擱了碗筷,自己也想起一事來,小心問道:
“那農事郎給您看這個做什麼?”說著似是明白了什麼,猶疑片刻,還是未說出口,眼前人影一晃,原是成去非起身往屏風後去了,話音便從那具山水繡屏處傳來:
“備馬,看看那些園子去。”
大公子話風轉得有些莫名,趙器便也莫名隨之點頭應是,忙出來備馬。
過了遊廊,往馬廄方向來,趙器一頭迎上正風風火火奔來的步芳,想起方才那一事,等兩人近身打了照面,趙器便笑道:“步主事手下人才濟濟啊!”
步芳本是要給主薄送匯總公文,聽趙器平白冒出這麼一句,不禁駐足笑問道:“這是何意?”趙器見四下無人,遂將步芳往旁側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