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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屋子總歸氣息不好,大公子……”
他抬首看她,琬寧餘下的話登時頓住,那目中是她向來看不懂緣由的冷淡,她靜待他發難,成去非卻站起身來,往閣內一面走去,一面道:“我正巧也想寫字,你不是要寫的麼?一起寫罷。”
琬寧知拗不過他,稍稍駐足,往他新居方向望了望,她知那亦有人相盼,她斷然不會因自己讓那人承受寂寞煎熬,那也非她教養所在,她所受教養,不過忠貞,不過清潔,不過仁者愛人,不過成人之美,向來與己無關。
紙上淚痕已幹,留下凸凹不平的一小處,昭昭在目,琬寧不動聲色將那紙換掉,重新鋪紙研墨,一切備畢,方把筆遞給他:“大公子想寫什麼?”
成去非卻不接,問道:“你方才想寫什麼?”
琬寧心間陡地難過起來,淺淺一笑:“並沒有特別想寫的,寫什麼都好。”
“那你就寫一句,”成去非近了近身,“我再給你續一句。”
月色如銀,流水一樣漫在筆端紙間,琬寧怔怔看著那月光,思緒紛亂,成去非見她失神不語,遂俯下身來,握住她手拿起那狼毫,沉聲道:“你不是最喜這月光麼?不是最喜聽蟈蟈叫麼?你看,這月光是有的,窗下草叢裡的蟈蟈也是有的……”他一面低語,一面帶她寫下一行字來: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是否應景?”他慢慢鬆開她手,笑道,“今晚月色很好,你還記不記得我從幷州回來的那個晚上,也是有月色的?”
琬寧仍被他困在胸前,兩人彼此並不能見彼此的神情,他的聲音也如昔般尋常,不是暖如春月,是秋月如霜。
他輕輕扳過她身子,並沒有如所料般見到他太過熟知也太過篤定的淚水,那雙情目中並沒有淚水。
“琬寧,”他偏過頭,目光垂落到紙上文字,“你可知道,我沒同他人說起過幷州的月色。”他本還是有後續的,比如他也不會再執哪個女子的手寫下這樣的一句話,比如他也曾真正想過要帶一個人去幷州,看看迥異江南的一方天地。
但此刻唯獨有月光而已。
他心頭存的也唯獨虧欠而已,雖然他也曾動容一個女子的勇氣與痴心——那樣的勇氣與痴心,在他這裡並不能求完滿。
就好比此刻,在他猶疑著餘話是否說與眼前人聽時,外頭急驟的叩門聲響起,他聽見趙器聲音的那一刻,徹底鬆開了她。
第275章
琬寧不放心; 隨他至門口,聽得趙器壓低了嗓音急道:“大公子,會稽似是出了事,逃來個親衛; 請您移步聽事!”
她心頭突突直跳; 知道會稽有他母親那邊的親族,亦是國朝仰賴所在重郡。成去非亦是一驚,卻只是吩咐趙器道:“我這就過去,你先到那裡候著。”
說著轉過身,捉住琬寧微微發顫的手,撫慰道:“不要因我的事再損精神,無論發生多大的事,我都會擔著; 也擔得起; ”他忽笑了笑,“信不過我麼?”
琬寧怔怔望他片刻,方抽出手輕輕攀在他領口; 為他稍作整理; 心神漸定,目中已換作勉勵之意; 她含笑點了點頭:“疾風知勁草,我信得過大公子; 您快些去罷。”
她移去雙手; 目送他出門; 成去非下階時又回首看她一眼:“琬寧,待此事過了,我會來告訴你的,你自己多留心飲食睡眠。”琬寧鼻翼微微作酸,無聲朝他頷首示意,成去非這方疾步往聽事去了。
聽事裡那親衛正包紮傷口,趙器見成去非進得門來,一把托起親衛迅速在他耳畔道了句:“這便是大司馬!”親衛聞言往前跨了兩步,身子一軟,跪地道:“小人見過大司馬!”成去非見他雖負傷一身掛滿了汙膩,口齒卻還清楚,遂擺手示意他起身:“到底怎麼回事?”
親衛不肯起身,仍跪地回話,頭卻深深垂了下去:“回大司馬,會稽郡已被流寇攻破,內史他,內史他被流寇殺了!”親衛聲音不覺走樣,成去非心頭一震,大驚道:“你說什麼?”
“小人是說,”親衛咬了咬牙,“會稽流寇作亂,內史被殺,整個會稽一片大亂,小人九死一生方得逃生前來求救!”
成去非聽得一陣目眩,扶案坐定了,方沉沉望著親衛道:“知道事情來龍去脈麼?”親衛兩肩顫了一顫,好似成去非的話一下勾到痛處,方才勉力支撐的鎮定倏地失了蹤影,整個人坍塌下來。
“回大司馬,流寇是自海上來,從上虞縣登岸,殺了上虞縣令,方朝會稽攻來……”親衛肩頭直抖,還欲再繼續說下去,成去非揚手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