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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吏傳發過來的,是你府衙裡自己弄的一套?”
成去非將邸鈔拿起遞給聞言也生了一分好奇的史青:“大司農也看看罷。”
史青接過認真瀏覽起來,很快發覺果與中樞尋常邸鈔不同。尋常邸鈔除卻中樞政令、官員升黜獎懲等政務,另有地方上呈的章奏表疏進言,丹陽府衙的邸鈔卻……旁側石啟已道:“回大司馬,這確是不同於中樞的邸鈔,此乃下官命主薄他們將底下各鄉縣所生要事條陳記下,再分發給各級府衙長官,以便勘察民情。”
“大司農,”成去非不應石啟的話,卻轉面看向史青,“你看出什麼民情了?”
這份邸鈔未免也太不尋常,史青看著看著心中已是滿不自在,一時閱畢竟無從下口回話,思想有時,也未斟酌出該如何應對,只得含糊道:“丹陽郡逸聞軼事多,某實在是蟬不知雪。”他本顧及石啟顏面,亦捉摸不透為何丹陽府衙勘察民情如何就只勘出了這些子虛烏有、誕妄不經的事來,遂不好妄下言論。
不料石啟是不要這份顏面的,笑道:“聽聞大司農耿直,怎的此刻卻替某遮掩起來了,大司農只怕覺得這邸鈔實在是荒唐罷?”說著掉頭看向成去非,“大司馬也當如是想,邸鈔上除卻太上老君仙君玉女云云,便是所謂撒豆成兵、驅使鬼卒之事,大司馬從不語怪力亂神,這些自然看得不順眼。”
“少些廢話,直言罷。”成去非一笑,“你往日言辭鋒利,今日確是賣了不少關子。”
石啟搖首:“這件事絕不是下官要賣關子,下官在剛看見時,心頭無明業火也是燃得旺,以為是主薄幾個戲弄下官,直到勸課農桑之際,下官親自跑了些地方,方知主薄所記,竟是實情。大司馬當聽聞過天師道,此教如今信徒遍地,尤以普通黎庶為甚,狂熱異常。不敢瞞大司馬的是,府衙裡不少屬官也頗為熱衷此教,是故記下諸如此類。”說著輕咳了兩聲,“大司馬當知如今的會稽內史沈內史也是天師道信徒。”
“這件事,我倒真不知。”成去非思忖片刻,想不起從舅有此嗜好,石啟解釋道:“原大司馬竟也不知,下官是在山陰時聽人說起,不過幾載既過,內史不再信奉此教也未嘗可知。”
史青此刻終插進一句:“府君說到這事,某也記起一事,上一回吳縣流民起事,聽聞便由這天師道信徒起頭。某的四鄰,也不乏信此教者。”
“這就對了,大司馬,邸鈔中所言可撒豆成兵,可刀槍不入者,正是這大天師,此人據說神通極大,百姓對之信服不已……”石啟還未說完,只見成去非揚手阻止,遂停裝茬,聽他問道:
“吳縣流民起事,主謀者不是已按罪下獄?”
此事吳縣縣令上稟過,中樞也未太著意,主犯伏法,該治罪治罪,事情便算了結。成去非此刻記起,才回想出那份上表中表述簡略,只粗粗將結果一說而已。時值東堂之事餘波未了,他亦未再深究,倘認真串聯,倒也能窺得內情絕不是一日兩日之積,正理著思緒,史青又道:
“拙荊孃家便在吳縣,那主謀並不是尋常百姓,家中略有貲財,且有個妹夫曾在中樞做過御史,不知因何事被罷了官,就此回鄉不提。某在想,許有懷恨中樞這一層干係?故攛掇流民生事?”
成去非微眯了眯眼,思想半日,方抬抬下顎,示意石啟答話:“這事你又如何打算的?”
“牧民之長,百責所從,大司馬的話下官不敢忘懷,”石啟正襟危坐有些乏,遂往前抻了抻身子,“此事下官不是危言聳聽,大司馬絕不可大意,歷來這樣的教義最易蠱惑人心,敗壞風氣,一旦為別有用心者利用,那便是國朝大患,下官再察辨些時日,如有妄書,取而火之,如有妄人,為首者定嚴懲不貸,絕不姑息養奸。”
成去非笑了笑,同史青碰了碰目光:“大司農聽聽,府君這是在巴蜀偷讀了不少書,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大司農可有要說的?”史青謙虛一笑:“民者失於教養,府君還需多費心,誠如府君所言,此事當慎之重之,是故定讞也當慎之重之,勿使蔓為大獄,延禍無辜。”他素聞石子先威名,此刻委婉提醒,成去非早聽出其間深意,點頭道:“大司農所言,也正是我所想。”
“大司馬仁心,大司農仁心,下官受教。”石啟草草應了,心下卻不以為然,小民亦有奸邪之心,小民亦無是非之明,身居高位的大司馬還是太過仁慈了,正如是想,成去非一面遮袖飲茶一面已問道:“看來府君並不認同。”
石啟一驚,愣怔片刻,卻也不否認,索性道:“大司馬一直說治國之道,首在立法,法之不立,民不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