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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徒留百官杵在這一箭之地內,氣氛更為僵冷凝滯,群臣亦更覺氣促,只聽成去非來回輕微動了動的腳步聲,卻不敢正大光明看他,皆拿餘光暗地瞟著。
正各自煎熬,外頭忽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成去非懶得去看群臣那一副副猶豫怯懼模樣,群臣卻不能不在意他這般重甲在身,持劍而立的肅殺模樣,百官亦被這滿身浴血的將士們刺得眼目發昏,見成去非此刻走出門去,似是聽親衛亦或者副將稟告林林總總隱秘事宜去了,這才稍稍喘下一口氣來。
既鬆快一時,百官不由想起去打量今日那始作俑者:僕射顧曙神情頗淡,那荊州的姜弘卻面如豬肝,不知是惱是怕,總歸二人皆無出格失態之舉,倒讓百官有些另眼相看,其間不乏精明者,卻頻頻留意起大司徒大尚書父子兩人,一時間各樣心思揣度千迴百轉,直到成去之往中央站定峻言下令:
“尚書僕射顧曙、荊州主薄姜弘,同涉謀逆造反,屬十惡重罪,驃騎將軍暫代聖躬,著金吾衛將二人先行下廷尉,擇期審案!”
言罷嘴角隨即扯起絲縷笑意,一掃群臣:“今日之事,不僅驚擾天子,亦驚擾了各位大人,既折騰了一整日,大人們想必也是又餓又累,還請各位大人早日回府歇息,請!”
他當真言笑晏晏做了個躬身動作,他當真儼然又一個成去非,百官聞言,忙不迭紛紛動身恨不能立刻離了這不詳之地,自成去之眼底魚貫而出時,成去之無意同虞歸塵對上目光,略一頷首示意,並無交流,卻很快將目光移至一襲蒼然背影身上,他緩步跟隨而出,身後事交給了路昱,自己站到成去非身畔,低低問了句:
“阿兄,他怎麼辦?阿兄斷不可因……”去之一時語塞,含糊過去,“斷不可心軟。”
成去非目光深鬱,知道幼弟問話關鍵所在,卻也只是錯目瞧了一眼那邊金吾衛已押出的顧姜二人,繼而背起手來,仰觀天象,星辰就在頭頂,蒼穹也就在頭頂,他忽記起那長者曾對他說過的一番話,仍字字清晰,清冽淬冰的眼眸裡便猶自映出一片晶瑩風雪世界:
“我自有主張。”
“站住!”階下忽傳來一聲叱喝,兩名親衛持器攔住了一人,成去非定睛望去,竟是光祿大夫顧勉不知何時又再度折回,顧勉毫不為所動,仍想衝上前來,對上成去非投來的目光,忙抓緊了擋在胸前的長矛,顫聲求道:
“伯淵,伯淵,你聽我說,阿灰他,他定是受人教唆,一時失了心智,方釀下這等禍事,你……你……”餘話尚未出口,兩行閃著冷光的淚順著光祿勳大夫蒼老的面頰緩緩滾落,落在長矛冰冷的柄面上,成去非這才想起,自顧未明伏法,光祿勳大夫確是蒼老了許多。
“父親,勿要求人……”
不遠處本尚被押行的顧曙在發覺父親身影不在,回身尋找時,驟然看到這一幕,忽覺從未有過的心酸,哆嗦喊出的這一句登時化作慘然半聲,再也續及不上。
成去非默了一默,記憶中四姓長輩同家父齊聚一堂,主客徑的場景不禁一一浮現,倘認真掐指一算,這其間,多少光陰飛馳而逝了?
奈何親朋與故舊,半作淪亡半為敵。
他驟然想起當日大將軍於父親柩前的這句低語,聲如驚霹穿過記憶之河劈頭打來,他心神一恍,彷彿竟再次看到了父親,同樣的蒼老,同樣的歲月無情。
“世叔,此事與你無關,自不會牽連到你,且先回府罷。”他終收回思緒,誚然一笑,擺了個手勢,那兩名親衛便將顧勉推搡開來,直到眼前的老者目中漸漸佈滿了絕望,不得不踟躕轉過身,一點一點走向了那無盡的夜色之中。
成去非目送他徹底消失於視野深處,方回過身囑咐去之:
“你不要再隨我出去了,仍留守禁宮,不可大意,皮子休那邊還亟待處置。”他拍了拍幼弟尚存稚嫩的肩頭,讚許地衝他略略頷首,亦率人很快融入了那蒼茫夜色之間。
第246章
不過入秋沒幾日; 便和夏日漸行漸遠,天黑得極快,彷彿前一瞬還瞧著一地夕陽餘暉,轉眼間便是月入朱戶; 羅幕之間已微透輕寒; 琬寧低首在掌心慢慢磨著胭脂,卻遲遲不往唇畔上色,自得訊息一晃兩三日既過,但仍不見他身影,她始終未問一字,只默默努力加餐飯,換了色澤明媚的襦裙,安安靜靜於閣中靜待他歸家。
四下亦靜謐得只聞窗前蟲鳴; 婢子們各自無聲做事; 四兒見她發呆,悄悄走上前來,將那銅鏡正了正; 笑道:“娘子這胭脂都要乾了。”琬寧赧然一笑; 方對鏡擦出點點精神來,四兒又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