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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麼愛小孩,為什麼不生一個呢?
一次,堂兄的一位戰友路過來看他,進門看到我便大聲嚷著:“哥,你兒子都這麼大了我咋不知道?也沒給娃備見面禮!”堂兄紅著臉說:“大嗓門!胡咧咧啥哩,我才結婚幾年?哪兒來這麼大的娃?”戰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看著跟你像,忘了算日子了!”然後放聲大笑。我從不怕生:“他是我哥,當然像了!”戰友用他粗壯的雙臂抱起我:“小傢伙挺機靈的!聽口音像城裡娃。”堂兄從他手裡奪過掙扎的我:“省城我九叔的心尖尖,五個姑娘,就這一個小子。”堂嫂從灶房端著方牌(放飯菜的木牌)進來,邊往桌上放飯菜邊說:“別隻顧諞,吃麵。”戰友禮貌地對堂嫂說:“嫂子,一塊兒吃?”堂嫂臉微微泛著紅暈:“我這會兒不餓。”說完便拿起板櫃上的繡花繃子進東屋去了。戰友壓低聲問堂兄:“怎麼還不要娃?”堂兄沉重地告訴他:“懷不上。”戰友把聲音壓的更低:“沒去醫院查查,看是誰的毛病?”堂兄漲紅了臉:“沒去,都嫌怪。’二人同時看看我,不吱聲了,三人唏溜唏溜地吃著面,我突然問戰友:”大哥哥,你有小孩嗎?”他笑到:“和你一樣是個帶把的,還比你大呢!”我不服氣:“比我大也得叫我叔,他輩小,再說,你還是早婚早育呢!”戰友忍不住大笑起來:“這麼點娃,怎麼啥都懂?真是城裡娃,見識廣!”屋裡又充滿了笑聲。
那年秋天,開學不久,堂兄堂嫂突然進城來了,我高興極了!正值週末,星期天一大早,我領著他們去動物園,人又多又擠,堂兄便像在農村那樣將我架到他脖子上,望著腳下的孩子,我非常得意,因為我有一位高大魁梧的兄長。週一一大早,哥嫂便隨著父親上醫院去了,等我中午放學回來,父親告訴我,他們看完病就直接到長途汽車站坐車回去了,我感到一陣失望,原本打算下午放學後和他們去照張合影,誰料想他們卻走了,於是,我便從心裡盼望著來年的暑假。
暑假又到了,我又是一連數日不出門,鑽在家裡趕作業,等到別的孩子在院裡圍坐著寫作業時,我已經開始在院裡瘋玩,焦急地等待外出開會的父親早點回來送我去長途汽車站。這一天終於來了,我揹著書包,僅裝上一個日記本和一個作文字,滿腦子暢想,被父親送上汽車,到廣闊無垠的農村,去會我久別的農村小夥伴,去寫我最真實的日記和最充實的作文,當然,更是為了去見我思念已久的堂兄堂嫂……
夏日的正午,驕陽如荼,蟬兒攀在高高的樹枝上,邊吮吸著樹汁邊喊著渴,稍有一陣風它便降低音調拉長了大喊痛快。我和村裡幾個男孩村前村後瘋夠了,肚子也開始叫了,便各自回家吃飯,我依舊住在堂兄家,快到家門口時,遠遠看見堂嫂立在門前那棵我不知名的大樹下,樹上開滿了紅攖穗般的粉色團花,有幾簇垂在她耳邊,她身著白色的確良襯衣,下穿藏藍布褲,腳上穿一雙舊的但很乾淨的粗青布鞋,再近看,一條烏黑粗長的辮子從左耳甩至胸前,手裡做著針線活,簡直就是一幅織女下凡圖;一隻美麗的黑色鳳蝶在她周圍飛舞著,似乎在欣賞著她純自天然的美,竟不自覺地落在了她旁邊的花簇上,她輕抬素手,不慌不忙,用削蔥般的纖細的手指輕輕夾住了蝶翅,我看的有些發呆了,她正欲放飛蝴蝶,我叫到:“姐!別放!!給我,我要畫!”二人回到屋裡,她找來一根針,穿過蝴蝶的身體將它釘在了牆上,蝶兒扇動著翅膀,不久便慢了下來,成了又一幅“畫兒”我從書包裡拿出日記本,撕下一張,便照著畫了起來,堂嫂已從灶房端來飯菜,她過來催我吃飯,看到我畫的蝴蝶時,驚訝地叫起來:“呀!真像!!”堂兄扛著鋤頭進了院子:“什麼事那麼驚的?”堂嫂出去接過鋤頭邊往牆拐角放邊說:“去看,你兄弟畫的蝴蝶跟真的一樣!”堂兄進屋站在我的身後,彎下腰端詳著說:“喲!真的像,你還有這本事?!”我不理睬他們,仍認真的畫著,堂兄撫摸著我的頭說:“我兄弟將來一定有出息。”堂嫂接著話茬兒:“可不是嘛!來,吃完飯接著畫。”
自從堂嫂知道我會畫畫兒以後,她便經常讓我幫她描花樣,我還常到渠邊、田頭觀察野花,回來後畫在紙上,堂嫂便照著用三秦特有的亂針繡法,將它們繡在潔白的門簾上、枕套上,再隨意地加上蟲鳥作補充,粗獷的針法中又蘊涵著細膩,加之色彩素雅,看上去就像國畫中的兼工帶寫,賦予繡品以鮮活的生命力。堂兄是這些作品的唯一評判者,那段日子,我們最大的樂趣便是我和堂嫂合作的這些繡品,是它將我們的感情更深一步地串在一起,成全了一個新的三口之家,締造了生命的快樂,堂兄堂嫂也似乎有了孩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