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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大半個晚上,我父親有些累了,他揉揉眼睛,活動活動脖子,放下石蝶準備去睡覺。突然,可怕的事發生了,放在桌子上的石蝶竟然自己飛了起來。
看見桌子上的石碟飛起來了,我父親鄭三金心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兩塊石碟飛起來後並沒有飛走,而是浮在空中上下翻飛,一會重疊在一起,一會分開,彷彿兩隻翩翩起舞的蝴蝶。我父親半張著嘴巴,圓瞪著兩眼緊緊盯著它們。它們在桌子上方飛了一會,猛然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勢飛向,或者說撞向自己。由於轉變得太快,我父親來不及逃跑,本能地抬起兩條手臂掩住自己面門,順勢倒在了地上……過了好大一會,躺在地上的他才把兩隻手從臉上拿開,睜開眼睛看看空中,石碟不見了,他坐起來在身邊地上尋找也不見。
四處找不到石碟,我父親才想起了自己的身體,這時腦袋後頭隱隱傳來疼痛,他用手一摸,摸見後腦勺上起了個包。知道是剛倒在地上時撞的,他一點不擔心。趕緊檢查身上其他部位,並無異樣,活動活動胳膊腿全好好的。
見石碟沒傷害到自己,我父親長長出了口氣,翻身往起爬。站直身子,他愣住了:兩塊石碟好好的在桌子上放著。
愣怔了一會,我父親伸手快速地在石碟上方撩了一下,嘴巴里“嗨”了一聲。石碟沒反應,他又“嗨”了一聲,還沒反應。
“奇了怪了!難道剛才是我眼花了不成?”
這時我父親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想拿起石碟看看,又不敢,盯著看了一會,石碟一動不動,他只好無可奈何地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早晨起來,我父親第一件事便是來看兩塊石碟,見它們還像昨天晚上一樣在桌子上放著,才稍微放下心來。
“看來昨天晚上是我盯著它們看的時間太長了,產生的幻覺。”他心裡這樣想著,加上又是白天,便大著膽子把石碟拿起來放著在了炕一頭的立櫃頂上。
轉眼過了年,家裡一切正常,我父親提著的心徹底放下了。同時對石碟的好奇心也出來了。於是,他有空沒空又看起來兩塊石碟。看來看去,看得石碟上的坑坑窪窪都爛熟於心了,也沒看出什麼名堂。有時他真希望能再次看見石碟飛起來,不過它們再也沒飛過。
我父親每天擺弄石碟,閒的時候還不覺得咋地,開了春,地裡的活動了後,我母親有意見了。這一天,她踹門進了公公生前住的屋子,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鑽在屋子裡的鄭三金的鼻子說:“這日子你不準備過了還是咋地?家裡活不管,地裡不去,每天抱著兩塊破石頭,它是你孃老子,還是能生出金子銀子讓你還饑荒……”
我母親劈頭蓋臉的一頓,噎得我父親眼一翻一翻說不出話來。這段時候,他鑽在這邊屋子裡,還以為她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呢,原來是掩耳盜鈴。
“翻什麼翻,我說的不對?”我母親說著往跟前走,伸手來奪他手裡的石碟,“讓你一天抱著,看我不給你扔到茅坑裡。”
“你瘋啦!?我又沒有說不幹活……”我父親兩手護著石蝶躲到一邊。
“三金家的,爬犁給你送來了啊。”這時院裡傳來一聲喊。
我母親剜了他一眼,出去了。我父親把石蝶放到櫃子頂上,想想又拿下來放在桌子抽屜裡,找了一把鎖鎖了起來。
“嬸,三金過去拿就行了,沉沉的,你還送過來。”
“我怕你們今個使,使完趕緊送過來了。”
“地都整出來了?”
“整出來了。”
“……”
聽著院子裡說話,我父親本來要出來,又怕我母親不給他留面子,就等她走了才出來。
有了這場鬧,我父親不敢再搞研究了。日子很快恢復到了從前。忙忙碌碌到了七月。核桃熟了,我家裡有兩樹。他頭一天摘了一樹,第二天摘另一樹的時候,從樹上掉了下來。還好樹不太高,樹下腐葉、雜草也起了一定的緩衝作用,掉下來並沒受什麼傷,不過腰在一個樹枝上擔了一下,有些疼。
我父親爬起來,兩手錘著腰走到樹根坐下,背靠著樹幹歇了一會,覺得腰裡不疼了,便準備接著摘核桃。誰想到他剛站起來,褲子、褲衩就像脫離了樹枝的果子,麻溜地從腰上掉在了腳脖子上。
感覺到褲子掉了,他以為武裝帶帶斷了,彎腰提褲子,一低頭看見自己兩條腿,頓時驚呆了。
看見自己的雙腿變成了兩根失去光澤,失去豐潤、失去彈性、失去生機、失去健美的細細長長的帶骨腿肉乾,我父親怎麼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