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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等他覺得我應該明白他有多不贊同之後,才開口說:“弗朗科,我們不是在菜市場,我沒興趣和你討價還價,幫你搞定賭局。這是兇殺案,我和我的手下必須專心工作,不受干擾。我還以為你知道不能插手,老實說,我對你真有點失望。”

我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天晚上,在天普墨警察學校,球王不知道哪一根神經不對,回家途中竟然問我敢不敢和他較量,看誰尿在牆上的高度最高。我心想他什麼時候變成了中年自大狂,還是他內心深處一直是這樣,只是被青春期的睪酮暫時蓋過了?

“你說得沒錯,”我一臉慚愧說, “只是我實在不想讓葉慈那個大塊頭以為我好欺負,你曉得我意思嗎?”

“嗯,”球王說, “你知道,弗朗科,好勝心是好東西,但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我敢說這句話一點意義也沒有,但球王的語氣顯示他在和我分享人生智慧。“我有點不太理解你這句話,老兄,”我說, “但我保證會好好思考一番,再聊囉。”我說完就掛了。

我又點了一根菸,看週日購物的大批人潮在碼頭來來去去。我喜歡移民。比起二十年以前,現在小孩的來源多了好幾個洲。愛爾蘭女人忙著將自己變成恐怖的橘色棒棒糖,全球其他地方的女人忙著填補她們留下的空缺。其中一兩個女的,我一眼就想娶回家,給荷莉生十幾個弟弟妹妹,十幾個我媽口中的“雜種”小孩。

鑑證人員沒有用,我毀了他流連色情網站的美好下午,他絕對對不會理睬我。不過,庫柏喜歡我,而且他週末上班,除非案子太多,否則現在一定驗屍完畢了。那些骨頭很有可能跟他說了一些我想知道的事。

反正荷莉和奧莉薇亞已經火冒三丈,多等一小時比沒太大差別。我扔了香菸,開始行動。

庫柏幾乎誰都討厭,這些人都覺得他喜惡無常。其實他們一直搞不清楚,庫柏只是不喜歡無聊,而且忍受值極低。只要讓他無聊一次(球王顯然能讓他無聊至極),你就永遠出局。只要讓他感興趣,他就隨你使喚。很多人嫌我這個那個,就是沒有人說我無聊。

市立殯儀館離碼頭不遠,從我家走幾步路就到,在公車站後方一棟年過百歲的美麗紅磚建築裡。我很少有機會進去,但只要想到那裡就很開心,就像我想到重案組使用都柏林堡辦公一樣。我們的工作就像一條河流貫穿市中心,理應享用城市歷史與建築最美好的部分。然而,那一天感覺不同。庫柏正在紅磚建築裡秤重、測量、檢視她的遺骸,一個可能是蘿西的女孩。

我請櫃檯找庫柏,他親自出來見我。不過,和那個週末的其他人一樣,他並不大高興看到我。“肯耐迪警探,”他念得格外小心,彷彿那個名字味道很糟似的,“他特別知會我,你不屬於他的辦案小組,也不需要案子的任何訊息。”

虧我還請他喝了一杯酒,這個不知感恩的混球。 “肯耐迪警探應該放輕鬆點,”我對庫柏說, “誰都可以對案子感興趣,不必非屬於他的小組不可。這件案子很有意思,而且……呃,我不希望訊息傳出去,但要是死者真如我們所推測的,那我和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

庫柏小圓珠般的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好奇。 “是嗎?”

我低頭裝出欲言又止的模樣,挑逗他的好奇。 “其實,”我看著拇指指甲說,“我們還是青少年的時候,我曾經和她交往過。”

他上鉤了。他眉毛撞到發線,眼睛也更亮。要不是他找到這麼合適的工作,我一定會擔心這傢伙平常都在做些什麼。 “所以,”我說, “你可以瞭解我非常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當然要你正巧有空,願意從頭告訴我的時候。至於肯耐迪,不知者不痛。”

庫柏嘴角一抽,差點笑了出來。他說: “請進來。”

狹長走廊、優雅的階梯、牆上老舊但不壞的粉刷——有人掛了假松針裝飾,讓節慶與肅穆悄悄平衡。若不是那些小細節,例如凜冽凝重的空氣、味道、發黑地磚和靠牆的成排不鏽鋼冰櫃,這個擁有高窗與天花板裝飾的長形停屍間也是同樣動人。一塊板子鑲在冰櫃拉格之間,用工整的字型刻著:雙腳先入,名牌掛於頭部。

庫柏對著冰櫃抿嘴沉思,手指拂過邊緣,一隻眼睛半閉著。 “咱們新來的客人,”他說, “嗯,對了。”接著便向前一步,一口氣將其中一個停屍格拉出來。

幹臥底的,人行不久就得學習開開關。時間越久越容易,後來甚至太過容易了。只要心裡喀嚓一聲,整個場景就會浮現在遠方的小螢幕上,栩栩如生,讓你看著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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