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擬定策略,不時推推這個角色、動動那個人物,像是運籌帷幄的將軍一樣警覺專注,而且安全。學得慢的人最後都會調組,不然就改坐辦公室。我開啟開關,開始注視。
鐵板上的骨頭排列得完美無缺,簡直像藝術品,有如最後的拼圖。庫柏和他手下稍微清理過,但骸骨依然呈棕色,泛著油光,只有兩排整齊的牙齒例外,像用高露潔牙膏刷過似的。遺骨看起來好小、好脆弱,不可能是蘿 西。那一瞬間,我真的這麼期望。
馬路上一群女孩嘻嘻笑笑,難以抑制地嬌聲尖叫,隔著厚玻璃淡淡傳來。我感覺房間太亮,庫柏站得太近,看我看得太仔細了些。
他說: “骨骸屬於年輕白人女性,身高介於一七O到一八O之間,體格中等略壯,從智齒髮育與骨骺不完全癒合的程度分析,年紀應該在十八到二十二歲之間。”
他停在這裡,等我忍不住問他: “你能確定她是或不是蘿西·戴利嗎?”
“我沒有齒列X光片,但病歷記載蘿西·戴利補過牙,在右下方的臼齒。死者也補過一次牙,在同一顆牙齒上。”
他用拇指和食指拈起顎骨,讓它朝下,伸手指向口腔。
我說: “很多人也是。”
庫柏聳聳肩說: “的確,巧合雖然不大可能,但還是會有。幸好,辨識身份的方法也不只是補牙一種,”他翻動長桌上堆得整整齊齊的一疊檔案,抽出兩張投影片,啪嚓夾上燈箱,彼此重疊。 “你看。”他點亮燈光說。
是蘿西,一張臉亮著笑著,背對紅磚與灰濛的天空,揚起下巴,頭髮迎風飛舞。那一瞬間,我的視線裡只有她。接著,我發現她臉上佈滿白色小叉,這才見到她臉龐底下的空洞頭骨。
“從我標示的記號可以看出,”庫柏說, “死者頭骨的解剖特徵,包括眼窩、鼻子、牙齒、下顎等等的尺寸、角度與間隔,都和蘿西,戴利完全吻合。雖然尚不足以蓋棺定論,但能合理推斷兩者是同一人,加上補牙及其他因素之後更是如此。我已經通知肯耐迪警探,請他擇期通知家屬。即使在法、庭上,我也敢指出眼前的骸骨就是蘿西·戴利。”
我說: “她是怎麼死的?〃
“麥奇警探,”庫柏朝骨骸大手一揮,說, “你看到的就是我知道的。遺體一旦化成骨骸,死因就幾乎難以確定把握。她顯然遭人攻擊,然而我無法徹底排除某些可能,例如她在遇襲時正巧心臟病發作等等。”
我說: “肯耐迪警探好像提到顱骨有骨折。”
庫柏極為輕蔑看我一眼。 “除非我搞錯,”他說, “否則據我所知,肯耐迪警探並非專業法醫。”
我勉強朝他咧嘴微笑,說: “他也不是專業蠢蛋,但辦案倒是還不錯。”
庫糖又是嘴角一抽。“嗯,”他說, “雖然湊巧,但肯耐迪警探說得沒錯,頭骨確實有骨折。”
他伸出一根指頭,將蘿西的頭骨翻向一側。 “這裡。”他說。
白色薄手套讓庫柏的手看來潮溼,沒有生氣,像是覆了一層蛻皮。蘿西頭骨後側彷彿被人拿高爾夫球杆敲碎的擋風玻璃,而且敲得不止一次,裂痕有如蜘蛛網向四面八方蔓延開來,彼此彈跳交叉。她的頭髮幾乎都掉了,扔在旁邊糾成一團,但還有寥寥幾撮依附在碎裂的頭骨上。
“只要細看,”庫柏用指尖輕敲裂縫, “就會發現骨折邊緣有碎片,裂口並不完整,這表示頭骨受創當時是溼軟的,而非乾燥易碎。換句話說:骨折不是死後形成,而是死亡當時或不久前造成的。原因是數次重擊,我推測起碼三次,兇器表面平坦,寬約十公分以上,沒有邊緣或尖角。”
我強自壓下嚥口水的衝動,他一定會看見的。 “嗯,”我說, “我也不是法醫,但我感覺這樣的重擊很有可能致死。”
“嘖,”庫柏冷笑一聲說, “是有可能,但這件案子我們沒辦法百分之百肯定。你看這裡。”
他在蘿西喉頭摸索,撈出兩塊小骨片,排成完整的馬蹄形說: “這是舌骨,位於喉嚨頂端,顎骨下方,用來支撐舌頭與保護呼吸道。如你所見,比較大的兩端有一端完全截斷。就診斷而言,舌骨折裂幾乎可以確定不是出車禍,就是人為勒斃。”
我說: “所以,除非她被開進地下室的隱形車撞到,否則就是被人勒死了。”
“這個案子非常有意思,”庫柏朝我揮揮舌骨,提醒我說, “這只是其中之一。我們之前提到,被害人年齡估計為十九歲。青少年的舌骨不容易斷裂,因為骨骼還很軟,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