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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卡梅爾說,身體動了一下。她向來不習慣沉默。“我屁股疼死了。弗朗科,你確定事情就是那樣,像你剛才在屋裡說的?蘿西原本打算回去拿箱子?”
謝伊低籲一聲,從齒縫擠出一口煙,可能是竊笑。“根本是胡扯,他自己清楚得很,和我一樣。”
卡梅爾猛捶他膝蓋說:“說話客氣點。”但謝伊不為所動。“你幹什麼,為什麼說那是胡扯?”
“我什麼都不敢說,”我說,“但沒錯,我是覺得她很有可能跑到英格蘭,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謝伊說:“不帶船票,也沒有身份證?”
“她存了錢,就算沒拿到船票,頂多再買一張,而且那時候到英國還不用身份證。”是啊,我們之所以帶著身份證,是因為知道找工作可能需要登記失業補助,還有就是那時我們打算結婚了。
潔琪悄聲問:“那我打電話給你是對的嗎?還是其實只要……”
氣氛瞬間緊繃。“當作沒事。”謝伊說。
“不是,”我說,“你做得對極了,寶貝。你的直覺價值連城,知道嗎?”
潔琪伸直雙腿,打量自己的高跟鞋。我只看得見她的後腦勺。“也許吧。”她說。
我們抽著煙,又坐了一會兒。這裡不再有麥芽和焚燒蛇麻草花的味道,這是健力士酒廠上世紀九十年代做出合乎環保的選擇,因此自由區現在改飄柴油廢氣的味道了,顯然算是個突破。馬路盡頭,飛蛾兜著街燈繞圈,以前纏在上頭讓小孩盪鞦韆的繩子已被人拆去。
有件事我想知道。“老爸看起來不錯。”我說。
沉默。凱文聳聳肩。
“他的背不好,”卡梅爾說,“潔琪沒有……”
“她跟我說老爸有點問題,但他看起來比我想象的好。”
卡梅爾嘆息一聲。“他狀況時好時壞,今天還算不錯,狀況壞的時候……”
謝伊吸了一口煙。他依然用拇指和食指夾煙,像老電影裡的黑幫一樣。他淡淡地說:“狀況壞的時候,我得扶他上廁所。”
我問:“醫生知道他哪裡出了毛病嗎?”
“不曉得。可能是工作,也可能是……他們查不出來。反正情況越來越糟。”
“他戒酒了嗎?”
謝伊說:“這關你什麼事?”
我說:“老爸戒酒了嗎?”
卡梅爾動了一下說:“唉,他沒事。”
謝伊笑了,聽起來有如尖銳的咆哮。
“他對老媽還好嗎?”我問。
謝伊說:“這關你屁事。”
其他三個屏住呼吸,等著看我們會不會打起來。我十二歲那年,謝伊害我摔破腦袋,就在這幾個臺階上,那道疤痕現在還在。但不久我就長得比他壯了,所以他也有了疤。
我緩緩轉身,不疾不徐地面對他。“我在好好問你問題。”
“都二十年了,你從來不聞不問。”
“他有問我,”潔琪輕聲說,“問過很多次。”
“所以嘛,你也不住在這裡了,知道的跟他一樣少。”
“所以我現在問你,”我說,“老爸最近對老媽好嗎?”
四周半明半暗,我們狠狠地瞪視對方,我隨時準備把煙扔了動手。
“就算我說不好又怎樣,”謝伊說,“你們會放下溫暖的單身小窩,搬回來照顧她嗎?”
“搬到你樓下?哎,謝伊,你有這麼想我嗎?”
樓上窗戶啪地推開,老媽朝底下大喊:“弗朗科!凱文!你們到底要不要進來?”
“馬上來!”我們一起吼了回去。潔琪笑了,聲音尖細慌亂:“瞧我們幾個……”
老媽甩上窗戶。緊接著,謝伊靠回臺階,朝欄杆之間啐了一口,目光從我身上離開,其他幾個立刻放鬆下來。
“我得走了,”卡梅爾說,“艾舍麗喜歡我陪她上床睡覺,不喜歡爸爸。她見到崔弗只會鬧他,覺得很好玩。”
凱文問:“你怎麼回家?”
“我車子停在轉角,那部起亞是我的。”她向我解釋,“路虎給崔弗開。”
崔弗那個可悲的渾球,知道他日子過成這樣感覺真不賴。“太好了。”我說。
“能載我們一程嗎?”潔琪問,“我下班之後直接過來,今天車子又換加文開了。”
卡梅爾收緊下巴嘖了一聲,神情不悅。“他不過來接你?”
“絕對不會。車子這會兒應該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