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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動雙腳下床,用手搓臉。 “謝了,莉兒,我馬上來。”我很想問她有什麼建議,但還來不及開口,就聽見她鞋跟喀喀走下樓去了。她是不會踏進客房的,免得發現我一絲不掛,想引誘她來個速戰速決。
我向來喜歡強勢的女人。幸好如此,因為過了二十五歲左右就遇不到別種女人了。女人令我迷戀痴狂。同樣的經歷要是被男人碰上,他們早就掛了,女人卻會變得像鋼鐵般堅強,而且不屈不撓。說自己不愛強勢女人的男人都是自欺欺人:誰都喜歡懂得可愛撅嘴、嬌聲細語、將男人的膽子收進她化妝包裡的女人。
但我希望荷莉是例外,希望她擁有一切讓我痴戀的女性特質,溫柔有如蒲公英,纖弱好比玻璃纖維。我希望我女兒不要成鐵成鋼。她出生時,我好想上街殺人,讓她知道我為了她什麼都敢做。然而,我卻讓她成為我家的一員,相處不到一年,他們就已經教會她說謊,還傷了她的心。
荷莉交叉雙腿坐在臥房地板上,面前擺著娃娃屋,背對著我。 “嗨,甜心”我說, “你好嗎?”
聳肩。她已經穿好校服,海軍藍外套裡的肩膀感覺那麼瘦小,彷彿一手就能抓住。
“我可以進去一下下嗎?”
又聳肩。我進房將門關上,在她身旁坐下。荷莉的娃娃屋真不是蓋的,模仿維多利亞時期的大房子維妙維肖,附上過度繁複的迷你傢俱、牆上的迷你狩獵圖和過度受迫的迷你僕役,絕對是奧莉薇亞父母親送的禮物。荷莉拿出餐桌,正用似乎咬過的餐巾紙猛力擦拭。
“甜心,”我說, “假如你因為凱文叔叔的事感到不安,那很正常,我也是。”
她頭垂得更低了。她自己紮了辮子,幾綹金髮七零八落散了出來。
“你有問題想問我嗎?”
擦拭的動作慢了下來,但只有一點點。 “媽咪說他摔出窗戶。”她的鼻子還因為哭泣而塞著。
“是啊。”
我看得出來她在心裡想象那幅畫面,我好想伸手遮住她的腦袋,將畫面蓋掉。 “會很痛嗎?”
“不會,小甜心,過程很快,他甚至感覺不到出了什麼事。”
“他為什麼摔下去?”
奧莉薇亞可能跟她說是意外,但荷莉就像父母離婚、有兩個家的小孩一樣,喜歡交叉比對。我向來不在乎說謊騙人,但我的良知對荷莉的標準完全不同。“原因目前還不確定,親愛的。”
她終於抬頭看我,兩隻眼睛腫脹發紅,卻又像拳頭般咄咄逼人。“但你會查出來的,對吧?”
“對,”我說, “我會。”
她又看了我一眼,接著點點頭,繼續擦她的小餐桌。 “他到天堂了嗎?”
“對,”我說。我對荷莉的良知也是有極限的。我個人認為所有信仰都是狗屁,但當你的五歲女兒哭著問你,想知道她的倉鼠怎麼了,只要能帶走她的心碎表情,你什麼都會信。 “當然噦,他已經在天堂了,坐在一百萬公里長的椅子上,喝浴缸那麼大的健力士,跟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打情罵俏。〃
荷莉噗哧一聲,既像咯咯笑,又像鼻塞啜泣。 “爸爸,別鬧了,我不是在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敢說他現在一定低著頭朝你揮手,要你別掉眼淚。”
她的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了。 “我不想要他死掉。”
“我知道,寶貝,我也不想。”
“康諾·莫維在學校一直拿我的剪刀,凱文叔叔告訴我,他下次再這樣做的時候,就跟他說: ‘你一定是喜歡我,才會拿我的剪刀。’他一定會滿臉通紅,不再煩我。我試了,結果真的有用。”
“凱文叔叔真厲害,你有跟他說嗎?”
“有啊,他笑了。爸爸,真不公平。”
她眼看又要淚水決堤了,我說: “實在太不公平了,親愛的。我真希望能夠說點什麼讓事情好轉,可惜沒辦法。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這麼差勁,誰也無能為力。”
“媽眯說再過一陣子,我想起他的時候,就不會難過了。”
“你媽咪說的話通常都是對的,”我說, “希望這一回也是。”
“凱文叔叔有一次跟我說,我是他最喜歡的侄女,因為你是他最喜歡的哥哥。”
哦,天哪。我伸手摟住她的肩膀,但她閃開了,更用力擦拭小餐桌,用指甲將紙捲成僵硬的小滾筒。 “你生氣是因為我去爺爺奶奶家嗎?”
“不是,小可愛,我不是氣你。”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