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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地耷拉下來,他看上去有點發愣。
胡四婁用同樣水淋淋的手給他捋了捋頭髮,兩人慢慢走進樓內,一團肥胖的黑影縮在牆角瑟瑟發抖。胡四婁盯著這個面目不清的胖女人看了好一會兒,陰森森地說道:“因為你,我的二十萬沒了,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賠?”
他向前跨了一步,踢到了個翻倒的鐵桶,於是把它倒扣過來,坐在上面。他扯掉堵在女人嘴裡的東西,發現竟然是一隻灰色的男襪,馬上厭惡地丟回到女人臉上。
“剛才那兩個小子綁架了你是吧,”他微笑著說,“那我打聽一下,到底有沒有人來贖你呀?”
19。何勇、張一、張二
何勇剛拐下公路上了土路,花冠就熄了火。他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捷達車,連同坐在裡面的偷車賊在他視野裡消失了,他的表情看起來像要吃人。
他一腳踹開車門,跑到後備廂裡翻找起來,找到一支鋼筆大小的塑膠手電筒和一把半米多長的扳手,他一手握一個,撒開腿朝著捷達消失的方向追過去。
冰涼的雨水潑在身上,他邊跑邊發著狠,不時亮起的閃電像出了故障的路燈般閃爍不停。
他像藏獒一樣追著新鮮的車轍跑了幾里路,車轍偏離了泥土路,拐進了路邊一片黑乎乎的樹林,他走進去,發現他的捷達停在樹林裡,但裡面沒人。
何勇用手電筒往駕駛室裡照,鑰匙不在上面。
他照向腳下,一行凌亂的腳印從車門下延伸向樹林外,他跟著腳印又迴歸了那條泥淖的土路。
他繼續追蹤下去,那把扳手被他死死攥在手裡,像是焊上了一般。微型手電的電池即將耗盡,由一道光柱漸漸萎靡成一點昏黃,何勇丟掉它,摸著黑往前走。
前面出現了一個工地,殘破的鐵門緊閉,但中間的縫隙勉強能擠進一個人。
偷車賊是不是進了這工地?何勇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去,正猶豫是不是要進去,這時聽到了門裡的腳步聲。
何勇連忙後退一步,靠在門根處,手裡攥著扳手,兩眼死盯著鐵門中間的空隙。
一條人影費力地擠出來,接著轉過身拉著鐵門,又一個人探出半個身子,把手裡的包先扔出來。
何勇無聲地貼上去,使足了力一扳手下去,先出來那人哼也沒哼就倒下了,鐵門反彈回去,把第二個人夾在中間,那人一驚,抬起頭這才看到何勇,急忙把手伸向懷裡,何勇的扳手已經到了,他左右開弓對著那顆腦袋連抽了四下,那人軟綿綿地倒下了。
何勇返回去給第一個人補了兩扳手。
見兩個人都倒在黑暗裡不動了,何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胸中鬱結了一天一夜的怨氣隨著這一吐完全消散,他感覺到遍體通泰,彷彿不是被雨澆了半天,而是剛剛蒸透了桑拿出來。
這感覺難以形容,太爽了。
他注意到腳邊的帆布包,踢了一腳,飄輕。走過去撿起來,水淋淋地拉開拉鍊,等他看清裡面裝的東西,在無邊的黑夜裡,他像是給強光晃了眼。
滿滿一包錢,滿滿一包,全是一百的。
何勇覺得腦子不夠用了,這兩個傢伙既然有滿滿一袋子錢,為什麼不去買一輛賓士或寶馬,幹嗎要偷一個可憐的黑車司機的二手捷達?
他看著這些影影綽綽的人民幣,彷彿被某種魔法給定住了,好半天終於掙脫出來,他彎下腰,開始逐一在兩人的口袋裡摸起來,尋找他的車鑰匙,在其中一個人的西裝口袋裡,他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帶著金屬的涼意。
他抽出手,難以置信地望著手中這支槍,大腦瞬間空白了。
看來不光是偷車那麼簡單了,這是一個,他回想著新聞裡的說法,“涉槍涉黑的暴力犯罪團伙”。沒錯,他們還會有什麼其他的罪惡?
工地深處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
20。胡四婁、許虎、何勇
聽到有人進了工地,胡四婁興奮起來,應該是女人的丈夫來贖人了,看來剛才失掉的錢將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回到他手裡。他相當於從那兩個綁匪那裡批發了一起綁架案,然後再轉手賣出去。起碼沒虧。
那個人出現在樓洞口,背後是比他的身影稍微亮一點的夜空,他的輪廓看起來很強壯。
許虎攥著榔頭慢慢站起來。
胡四婁把匕首架在胖女人的脖子上,刀刃馬上就陷進肥軟的皮肉裡。
他問門口的男人:“叫什麼名字?”
“我叫何勇。”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