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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大,也許那幫人暫時不會出門。
工地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周遭一片死寂,只有嘩嘩的雨聲響徹天地。
在圍牆外觀察了一會兒,胡四婁確定裡面應該沒有人,於是兩人擠過鐵門進了工地,摸黑來到藏錢的那棟爛尾樓前。扒開蓬鬆的泥土,編織袋還在,胡四婁拉出裝錢的帆布包,其他衣物之類根本未加理會,直接把土填了回去。
許虎忽然碰碰他的胳膊:“好像有車聲。”
胡四婁立刻停下動作,一動不動地豎起耳朵聽,但除了沉悶單調的雨聲什麼都沒有。
他站起來朝圍牆的方向張望,仍舊是一片連著一片濃郁的黑,沒發現任何亮光。
他正要說許虎聽錯了,一聲咳嗽清楚地傳到他耳裡,他立刻拉著許虎蹲下來。他搜尋著聲音的位置,就在工地大門的方向,接著是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彷彿還夾雜著女人的哽咽。那扇傾斜的門咯吱一聲響,顯然縫隙被人推得更大,隨後有人擠進來,聽起來不止一個人。胡四婁瞪大眼睛朝那邊看,但夜色太黑,什麼都看不到。
腳步聲慢慢接近了胡四婁所在的這棟樓。
一個男人的聲音,帶有明顯的東北口音:“大哥,雨這麼大,他不會不來贖他老婆吧?”
另一個聲音更低沉些:“幾點了?”
一小塊淺藍色的熒光亮起,有人按亮了手機。“馬上到點了。”
胡四婁藉著這微弱的光終於看清,一共是三個人,兩個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一個穿著睡裙的胖女人,女人嘴裡塞著東西,被其中一個男人用一把槍指著頭,一搖一晃地朝樓洞口走過來,邊走邊抽噎著。
胡四婁腦子裡飛快運轉,看樣子這三個人不像跟蹤他們那夥人裡面的,從眼前的情形判斷,很像是兩個男人綁架了這個女的,然後等她的家人來交納贖金。
手機螢幕的熒光亮了幾秒鐘後暗了下去,四周再次陷入了黑暗。
胡四婁和許虎屏住呼吸,緊貼著溼漉漉的水泥牆,一動不動,三個人走進了距他們十來米遠的樓門,一束黃亮的光從樓門透出來,搖晃不定,接著是咣噹一聲,像是一個鐵桶被踢飛出去。
“沒來,要不要殺了這個女人?”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聲音低下去,聽不清裡面的人在商量什麼。
胡四婁猜測,兩人應該是約了對方拿錢來贖人,結果沒來,按照專業經驗,現在肯定是要給肉票的家人打電話下最後通牒了。他和許虎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驚動了對方被牽扯進去,對方手裡有槍,發現有目擊者說不定就會滅口。他抹了把流到眼睛裡的雨水,心說北城的水的確很深,一下午就碰到兩撥帶槍的,混黑道的有,綁票的也有,就自己沒有。
他貼牆半蹲著,把帆布包放在膝蓋上,就在這時,他懷裡的電話忽然唱了起來,王菲的歌聲婉轉,胡四婁卻暗暗叫苦,忙昏了頭,竟然忘了關機。
他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像是從爐火中赤手撿出熱紅薯,手一滑沒有拿住,手機掉到水窪裡,鈴音戛然而止。
兩條黑影已經閃電般地躍出了樓門。
一道手電筒的光柱搖晃了兩下後,準確地鎖定了胡四婁。胡四婁知道同手電筒搭檔的,一定還有一隻烏黑的槍管,因此蹲著也沒用了,反倒顯得狼狽。兩人慢慢站起來,胡四婁把帆布包悄悄往身後挪了挪,但那束光立刻跟上了那個包,然後回到他臉上。
刺眼的光線令胡四婁一陣眩暈,眼花繚亂的光幕後面更加漆黑一片,看不清那兩人的長相。
“把包扔過來。”其中一個開口了,“雖然晚了十五秒,我就不那麼較真了。”
胡四婁把帆布包抱在胸前,許虎在他身後攥著榔頭,手微微發抖。
“不是的……”胡四婁意識到這兩個人把他們當成人質家屬了,想解釋。
“扔過來。”那人加重了語氣。
胡四婁知道再不照著他的話做,那把槍很可能會響。
他戀戀不捨地把帆布包丟過去,一條人影立刻蹲下去,拉鍊嘩地被拉開,隨之響起鈔票被手指捻動的嚓嚓聲,片刻,那人站起身:“沒問題。”
另一個聲音道:“既然你把剩下的錢帶來了,那我們也遵守承諾,放過你老婆,等我們離開半個鐘頭以後你們再走,聽到沒有?”
手電的光芒消失了,溼漉漉的腳步聲在黑暗中迅速遠去,鐵門響了幾聲。
胡四婁緊繃的身體鬆弛了下來,再看許虎,他的長髮像是沾了水的髒拖布,一束束水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