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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一句答話已經不實在。
“唔?”
“你問他陸子華刺死的事是否知道,他說在門外聽了我們的談論,方才知道。後來他又說,他僅在田間到陸子華那裡去過。這都是假的。其實他到我們房門外偷聽的時候,我們已經談了一半。他說案情都已明白。我就知道是他早就明白的,並不是偷聽了我們的談話才明白的。
“你怎樣知道他沒有完全聽得我們的談論?
“他來的時候,你正在問福興有沒有通同的一句。那時我忽覺有足聲停住在門外,接著門鈕又微微一動,似乎有人要進來的樣子,忽而又停止了。我知道有人在偷聽,但也並不在意,略頓一頓,便繼續說話。後來我突然開門,才發覺偷聽的是他。
我回想了一下,點點頭。我又問道:“即此一層,你就斷定他是預先明白案情的嗎?
霍桑抹一抹嘴唇,答道:“不,還有一層,你也該覺察。他說他來見我,特為著要求我們的幫助,可見他必已預知陸子華死了,沒法取回書件,才到我們的房中來商量的。後來他卻說他本來沒有知道,到房門外才聽得的。但你總知道聽得是偶然的,求助是特意的。他的話豈不是兩相矛盾?
我不覺連連點著頭。“那末他所以隱秘不說,可是他自己真有兇手的嫌疑?”
霍桑皺眉說:“這一層就是我現在要設法解決的。不過在沒有得到確切的證據以前,還不能說定。
“據我想來,他的嫌疑固然不能免,但說他就是兇手,我敢說決非事實。
“你有什麼見解?
“他不像是個殺人行兇的惡漢。
“‘人不可貌相’。你這話太空泛。”
“我也有證據。”
“唔?什麼?”
“因為叔權說的不錯,昨晚案發的時候,他的確正在這旅館中和我們談論。這就是確切的證據。”
霍桑向我瞧著,反問道:“你說的發案的時候,莫非就把碎表的時刻作標準嗎?”
“是啊。你難道不贊成?”
“唔,你太粗心了!”
我不禁懷著疑團,瞠目問道:“為什麼?”
霍桑道:“你可記得我們驗表的時候,我曾把表給你瞧過,叫你留意一些?我不知道你究竟留意過沒有。”
我呆想了半晌,沒有話答。室中又靜寂了好久。
霍桑又接言道:“我告訴你裡。那碎表上應該注意的地方,便在兩枚長短針上。你總也看見那兩針的尖頭,都有些彎曲的樣子罷?這是什麼意思?那顯然是錶停了以後,被人將兩針向前略略移動過。因為表機既壞,針軸也自然不能活動,那兩針便受迫彎曲。因此,我知道表碎的時候,大概在十點鐘以前,九點鐘以後,並不是恰正十點。”
我暗思針尖彎曲的緣因,起初我當真沒有留意,霍桑既然注意到,所說的果然很合情理。
霍桑又遭:“還有一點,可以做錶針轉動過的憑證。表那被擊碎時必定藏在袋裡,那是很明白的。論理,表面上已碎的玻璃,一定都在袋中。但當我檢驗的時候,把碎玻璃拼合了好久,總覺不完全,後來在地上又抬起一塊,才算大體合攏了。從這一點上,可知那表被擊碎以後,又曾從袋中取出來過的。為什麼呢?那當然是為了要移動表外的緣故。那不是很顯明的嗎?”
我應道:“對了,對了。但據你的意見,碎表和移針的人,一個還是兩個?”
“當然一個。”
“倘是一個,是不是就是叔權?”
“那自然也不消多說。”
“也有證據嗎?
“你要什麼樣的證據?你不見他的袖口鈕子也落在屍室中嗎?這證據你可滿意嗎?從這一著上,可以推知他和死者必曾有過打架的情形。現在由打架聯想到碎表,總也不能算得突兀了果?
我目注視著霍桑的臉,打算觀察他的神色。他的面容沉著,顯得他所說的確有把握。
我又說:“那末你更由碎表移針,聯想到行兇殺人。是嗎?
霍桑仍毫無表示地緩緩答道:“包朗,你的揣度人家內心的能力,真覺得可驚!你怎麼知道我心中有這樣的聯想?我已經說過,在得到實際的證物以前,兇手是誰,我實不願下什麼斷語。
“你所說的實際證物,究竟是指什麼?可有一個輪廓?
“有兩點:第一,兇器未得,尚待搜查;第二,陸子華確在什麼時候致命,還有碎表和移針是否同時,都須確切地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