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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不是言行相反了嗎?”
那人道:“霍先生,你說得不錯。但其中也有原因。我們的團規,凡到一個地方,至少須執行三件案子。此次我們調查的手續剛才完畢,便聽得你們兩位到南京的訊息。我防有什麼阻礙,便派徐同志來偵伺你們。後來我執行了第一第二案以後,徐同志報告,果然有個姓何的打電話請你。我怕你出來偵查,阻礙我的第三案的進行。起初我打算來看看你,和你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因為我一向聽得你是富於正義感的,也許可以同情我的行動,不干涉。可是不湊巧,你出去了,沒有見面。據徐同志的意見,認為你是在法律軌道上活動的人,跟你紀誠談,太危險。我聽信了他的話,才想用恐嚇手段制止你干預。不料用這樣的手段應付你先生,不但沒有效,結果卻恰得其反。這實在是我們的失計。至於卜良一般的假貌紳士,金陵城中本不止他一個。不過他們害民的資格比較地還不及衛某那樣厲害,所以我們存著寬恕的心,管克懲罰。但在第一案發生以後,這裡的每一個腐化分子都已先後接到過一份警告。這原是叫他們改過自新,並沒有制止他們追究。這一點作大概誤會了。
霍桑突的起立,嚴肅地說:“唉,你的行動或許還有討論的餘地,但是你本著犧牲的精神,為大眾除害,動機是可敬的。請接受我的敬禮!”他深深地鞠一個躬。
那人也立起來,回了一個鞠躬禮,說:“‘霍夫生,不敢當,還有一層,可以表明我的素志。今晚徐同志到我的三牌樓寓裡去。問我是否發過召集的通白。我不曾發通告,就知道其中有了變端,料想已被你看破了機關。我因著我的任務已經終了,便立刻趕來自首。假使我果真畏首畏尾,沒有犧牲的決心,此刻儘可以脫逃,為什麼反而自投到這裡來?”
霍桑立刻伸出手來,緊握著那少年的手。
他說:“我太糊塗,早知道這樣,或是那天我們見了面,我決不幹。這件事要是不牽涉官廳,我憑著正義,也儘可以便宜處置。不過現在一”
那人忙接著說:“霍先生,別為難,我得到了你的同情,已覺得雖死猶榮。我決不想偷生。我對於你也很冒昧,原因彼此太隔膜,沒有了解。不過我們並沒有傷害你的意思。這一層你總也可以原諒。”他又走到我的面前,和我握手道歉。“包先生,我也得請你原諒。
他的一席長篇談話,雖則我還有許多地方不明白,但他給予我的印象很深刻。我認為這人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血性男子。所以我和他握手的時候也鄭重地向他稱頌。
霍桑又問道:“我們談了許久,還沒有請教過哩。我也想知道些你加入這組織的經過”
一陣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響,打斷了霍桑的說話。那聲音彷彿有多數人破寺進來。我們都瞧著那扇通正殿的門。為首進來的就是那個同來的齊巡長,後面隨著四個警察。我才知我們坐談太久了,把那寺門外守伏的警察完全忘掉。霍桑見了齊巡長,正待走近去發言,那少年忽搶先開口。
他道:“我叫樊百平,北大畢業,曾當過中學教員,現在是一個殺死衛善臣的兇手。你們既來拿我,我可以跟你們去,可是別喀蘇。
他的話雖說是對著警察們說的,一半卻明明是在回答方才霍桑的問句。齊巡長一時還不敢動手,眼望著霍桑。
他說:“霍先生,我們守候了好久,老是不聽得警笛聲。我看見這個人急匆匆走進來,怕寺裡面有什麼變端,故而擅自進來瞧瞧。
霍桑點頭道:“不妨。我已經和他談過一會。他就是殺死衛善臣的正犯。你們可把他帶回去。不過他雖犯了法,情形有分別,不能和尋常的兇犯一例看待。你們應得小心伺候,不可無禮。其他的事我明天會告訴秦廳長。
齊巡長行了一個舉手禮,就回頭向樊百平瞧著。但並不動手。樊百平不做一聲,取了電筒,回身跟了巡年就走。四個警士也跟隨著。他走到側殿的門口,又突的回過頭來,向霍桑瞧了一眼,似乎算告別的樣子。他在這一回頭中,使我留下了一個很深的印象。我看見他的臉色慘白,雙眼中也有些水汪汪。這不是畏懼,是一種同情的知己們訣別時的情感的流露。他顯然感到再見無期,便有無限心事都從這回頭一瞧中透露出來!我見了他這副神氣,不知怎的,一陣子心酸,眼眶裡也注滿了淚潮,幾乎忍制不住。
霍桑忽在我的肩上輕輕拍一下。“包朗,時候已經不早,我們也得國離哩。”
我走一定神,答道:“是。現在是什麼時候?”
德桑道:“十二點半已過。我們快走。我還要幹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