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淨沙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則理異。你能引導改道的江水嗎?”
“我相信人性的最本質的一面。你們每個人,我都看到了你們的內心深處,否則我也不敢冒險。其實有些人不管在哪裡都不會變的。比如秦絲穎,你知道她做過什麼?她被那裡的人叫做‘聖徒’,還有張佳,她們都……”
我打斷了老伯的話,道:“一兩個這樣的人,不會稀釋血的濃度。你讓我們回來,我們本該反思的,但是現在還是有那麼多人好殺。”我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道,“包括我。”
在這個現實的世界裡,我已經殺了不少人。草原上殺了四個劫匪,希望城外又殺了一個日本人。五條人命,就在我手裡消失。尤其是那個日本人,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後悔。搶錢也就算了,何必殺人?我一直試圖給自己找點藉口,比如他們是右翼分子,他們骨子裡是我們民族的敵人,甚至是人類的敵人。但是從人性出發,我無權審判,也無權處決。我也是個罪人……而且,雖然“血蓮初放”中我沒有直接沾血,但我的的確確也是劊子手之一。更可怕的是,人民憎恨貪官,卻未必喜歡地下審判組織的存在。
“你說的有道理,原諒我這個老頭吧。”老伯合上書,幽幽地嘆氣。
“老伯,找個地方隱居吧。我們的組織可以轉向商業,適當做個奸商,也不是那麼不可原諒。呵呵。”
“哈,你又來了,你的這套論調我都聽過幾次了。你這麼年輕怎麼可以這麼消極?”老伯笑了笑,又道,“那你日本還去嗎?”
我毫不猶豫答道:“我不想去,沒有去的必要。”
“或許還是有必要的。阻止那些嗜殺的人,讓他們也像你一樣反思。我也要反思,我們都得反思。”
“這個不是我能做得到的。所謂反思,需要自覺。他們不會聽我的。”
老伯最後放棄了對我的教育,道:“隨你吧。你的路還是得你自己走。再回到你的那個問題,你的信仰,應該是對人性的反思的執著。”
我一笑,道:“老伯,太誇張了。我又不是耶穌基督,你讓我背那麼沉重的十字架?或許我會去找一個宗教作為精神寄託,比如佛教。”
老伯揚了揚手裡的書,我看到是《陰符經》,不過沒有聽說過。老伯道:“去看道家吧,或許你不相信,道家文化其實是我們的根文化。是中華民族的根,儒也好,佛也好,都是參考了道家的東西才立足的。”
“或許,我也不知道。你指望我這樣年紀的人,對文化能有多深的了悟?呵呵。”
老伯也笑笑,我想他總歸會放棄人為改變人類發展規律的念頭。在我理解中,所謂“道”,就是宇宙天地間亙古不變的真理,或者是規律。“德”就是服膺這規律的所作所為。有時候真的有點佩服自己知道不少。不過也許,我只是王朔說的那種“知道分子”,知道不少事,腦子裡卻還是一團糨糊,思想混亂。
莫名其妙地拜訪,然後就是莫名其妙地告辭。和老人聊天,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老人總會從一個問題過渡到另一個問題,卻那麼自然,想扳回來都困難,事先準備的提綱一點都用不到。
告別了老伯,回到地上的時候太陽已經開始偏西。打了個電話給杜澎,約他一起吃晚飯,其實是想搭他的車回宿舍。
“你來公司等我吧。我還要開個會。”杜澎在電話裡一共說了三句話,還有一句是“喂”。
掛上電話,叫了部計程車到了公司,好像已經很久沒來了。我的辦公室還沒有新的主人,不然一定會有人把我桌子上的照片換掉的。那是我自己拍的一張風景照,當初覺得可以獲獎。給父親看了,換來一通批評。即便如此我還是很珍惜這張照片,那是第一次用父親的照相機,也是第一次自己學著洗相片。
看著照片上的遠山和水發呆的時候,有人敲門。我應了聲“進來”,原來是莫遠君。
“喬總,您幾天沒有來,同事們都很關心您呢,您身體好點了嗎?”
那天開完會,我連招呼都沒有打就回城郊的宿舍了,大概是杜澎說我生病了吧。雖然和他們接觸沒幾天,甚至連大部分人的名字都叫不出來,不過知道他們如此關心我,我還是很高興。
“小感冒,趁機偷懶休息,呵呵。勞煩大家費心了。”
莫遠君很出奇地在我對面坐下,道:“其實同事們都看出來了,當時您走的時候不像是身體不舒服的樣子。大家都說您不會回來了。其實,在社會上做事,不如意的事情很多很多,想開點就好了。您不會真的辭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