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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爸爸說什麼?”
“他說……他說……”
“他說什麼你說嘛?”梅蘭有些急躁的樣子。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說你們這所學校幾乎已沒有什麼可信賴的人了!”
“你爸爸是誰,他未免也太武斷了吧!怎能這樣對一所學校下結論?學校這麼大,內部的事情,外人不懂的。”
“為什麼?我爸……”
“梅……豆豆,人和人不一樣懂嗎?學校裡都是一些有文化的知識分子,這知識分子和知識分子之間的事,別人一般很難理解,因為他們各自都有各自的……”
“說什麼呀?你以為我爸是文盲呀,竟然這麼小看我爸爸!”
“你爸他……”
“那我告訴你,梅大知識分子,你聽好了:我爸爸是工程師,一個堂堂的沙海石油基地技術部的高階工程師!按你的標準,他算不算知識分子我就不知道了。”
“原來這樣,你怎麼不早說?哦,我懂了,你是非常崇拜爸爸的是嗎?”
“當然!老實說,梅老師,就你剛才說的所謂知識分子,我們學校的老師中,說句不客氣的話,恐怕沒有人比得上我爸爸!”
“你爸爸是研究生?”
“那倒不是,但他是一名老牌大學生,文革前的!不過,因為他這個大學牌子,使他受過很多苦。你不知道,我聽爸爸說,他那一年到石油基地來,本來都在口裡工作了,而且單位還不錯,但他自己非得申請來西部。剛剛才來不久,就被‘九斤老太’和劉福昌他們領了一幫紅衛兵去批鬥,他們抓了他掛牌遊街,還打他,打得很慘。因為我們的家庭成份不好,我爺爺曾是大資本家,他們說我爸是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那時候我還沒出生,要不,我絕不能讓他們欺侮我爸爸,我饒不了他們的!”
說完這話,早淚如泉湧,不停啜泣著,哭得很傷心。
梅蘭為自己剛才不慎失言,觸及了這個可愛女孩的痛處而愧疚,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他久久地看著她,她也直直的看著他,那忽閃的眼裡充滿了一種混雜的東西,既有信賴,又有猜忌。
“原諒我!我不該傷害你心中最崇敬的人,不該小看你的爸爸。我實在不知道,真的。”
“……”
梅杜杜還只是個高二的學生,但梅蘭從她的眼中發現了一種她們這個年齡層次不應該有的豐富和深刻,它比一般成年人更加純靜透明!
“梅老師,讓你取笑了,真不好意思!”梅杜杜一邊擦眼睛一邊說,“其實我不大愛哭的,尤其在別人欺侮我的時候,我從不哭!”
“我可沒有欺侮你,剛才不是存心的。”
“又沒有說你欺侮我。”
“你的媽媽一定也很堅強?她……對了,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才說了一半,梅蘭又停住了。他覺得那樣太冒昧了,所以不便再往下說。可梅杜杜早聽出來了,她笑道:
“梅老師,你是不是要問:你的媽媽是誰呀?怎麼你長得像個外國人?”
“你個小人精,正是這樣。那麼你告訴我你媽媽是誰?”
“我不告訴你……”
停了一會兒,她又說道:“我媽媽是個詩人,地區作家協會會員。她最擅長寫詩了,她的詩只為爸爸和我寫。”
“你媽媽也是大學生?”
“不是。媽媽高中都沒畢業,但她自從參加工作以來,已經在自治區內大小報刊上發表過許多詩歌,她從事詩歌創作已有五年多了!她有時候用維文寫,有時候用俄文寫,但大部分時候還是用漢文寫的。喀什葛爾地區文聯,還有阿克蘇、庫爾勒、伊寧等地,都有她的老師和一班詩友,他們經常來我們家作客的。”
“你媽媽懂那麼多種語言嗎,真了不起!我是由衷的。”
“她是白俄羅斯族的——我說過不告訴你的,又說了。”
“說下去!你媽媽一定非常漂亮是嗎?”
“其實我的外公也並非純種白俄,他的母親——也就是我的……我的……”
“太姥姥!”
“對,是太姥姥,她是維吾爾族。但我的外婆卻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純種白俄。”
“對了,你寫給高三年級同學的那些詩,”梅杜杜稍停一停,接了又道,“一個廠裡的同學抄一首給了我媽媽,我媽媽看了後,對你大加讚賞,說你是一個有追求,有良知的好老師,詩寫得真的不錯,很有發展前途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