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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抓著梅蘭的房門,梅蘭開啟宿舍,從阿衝口中接過雪蓮。玉華亭亭玉立在走道上,她提著一隻籃子,紅柳條編的那種,羞澀地向梅蘭微笑著。梅蘭突然發現,任何花朵在她的笑容面前黯然失色。“是它,是阿衝不讓你多睡一會兒的!”“是你?!是你叫阿衝把我的美夢趕跑的!”“你做的什麼夢?想誰呀?”“當然是想……想一個人……”“那個人是誰?”“我不告訴你!”
可如今那雪蓮呢?
我的雪蓮花呢,長時間沒有照管她,她枯萎了,她死了?
不!雪蓮不會死,不會的!雪蓮,這山之精靈,她一定有著極其頑強的生命力。她不會死!
他在那“老龍潭”畔的一個小小巖洞裡住了下來,他天天守望著那一片陰森得發綠的潭水,就好像他日夜思念的人兒,就藏在潭水之中。見不到他日思夜唸的人,他發誓要對著潭水寫出一本書來。
他寫道:
山裡的天本就很小,
沒有太陽的日子,
山裡人們的臉上全是綠色。
那是什麼時候,
那個年輕的傻小子,
還剛來不久,
卻鬼使神差地,
冒冒失失地愛上了一個綠得醉人的小女孩。
這一醉至今讓他醒不來了!
眼睛,
他在這所山區學校見過無數雙各色各樣的眼睛,
這兒甚至有亞洲唯一白種民族的藍眼睛,
可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那是在一個令人極其揪心,
令那些天真爛漫的女孩們難堪得人人都想上吊撞牆跳河墜樓鑽地縫的時刻,
他就是在那樣一種環境和氣氛裡,
與她一見鍾情的……
在那天的會上,
她被那樣粗暴地拉上了臺,
那麼多人在哂笑她,
在屈辱她,
但她卻能不卑不亢地立在那裡,
立在第一排!
從他看到她長長的睫毛下綴著晶瑩的淚光,
那淚光同時也迷住了他的雙眼,
他們的對視只有那麼很短的幾十秒鐘。
從那一刻起,
他就愛上了她。
老師愛一個學生,
雖然沒有哪一條法律規定不允許,
但到底說起來不怎麼理直氣壯,
因為那是一種從屬關係。
可是現在,
既然她已離開了學校,
他完全可以大膽地向著全世界莊嚴地宣告了:
——我愛你,玉華!
可是玉華不在了……
玉華呀……
他寫不下去了,思路非常凌亂。
從那短促的一瞬到如今,無情的歲月,就在這無聲無息中悄悄流逝了。今夜,註定他是沒法入睡了,他要把記憶一層層剝光,重新擁抱著往日的那一份神聖地甜蜜,再一次續上從前的夢境,讓那封存在最初記憶中的發酵老酒再一次鮮活地流淌出來!
已記不清有過多少煩躁、孤獨的日子了,只隱約記起有過從未體驗過的充實和甜密——一點最初的令人心慌意亂、又膽顫心驚地甜密!那種令人不安的東西,從他心的最深處,輕輕泛起,泛起,然後又悄然沉落了……
清楚地記得,那時候他像著了魔一樣的,非常願意和同學們呆在一起。他每天很喜歡走進那間教室,高一(3)班的教室。他非常喜歡站在講臺上,在熱情洋溢的演說中,他時而用目光輕輕地親吻她那玉石般的臉,親吻她長長的睫毛和秀麗的眼睛。親吻她的一切!
那時候,雖然她天天到他的宿舍裡來,他也天天都可以看得到她,但是他和她卻如同隔著一堵無形的牆,一堵崑崙山冰峰一般森嚴的銅牆鐵壁!記得有一次,下晚自習後,她到他的宿舍來,關緊門後,她以極快的速度從書包裡翻出三封信來交給他,嫣然笑笑說:“他們拿給六妹的,六妹沒有交給媽媽,卻偷偷交給了我。”“可你給我幹什麼?是人家給你的,是你的私人信件呀?”“我請你幫我出出主意,如何處理。”“你覺得該怎麼處理,就自己怎麼處理吧。”“以前,別人給我的信,我是從不拆開就扔了,也從不講給任何人聽。和你商量這是第一次。你說,該不該回信呢?”“要我說,玉華,你已經是個大人了,應該自己作主處理這樣的事。你喜歡他們嗎?”“談不上,但我從不討厭任何人的,人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