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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我還不知要迷糊到何時。
鬧到此種地步,我再沒資格順走他的心愛之物,可我既離了那天都,便決心頭也不回,絕做不到再返回去送一回馬。不還也罷,雖然師父他失了雙親又失寶座,絕望得可以,可我向來更是個小人,如今更是個飽受冤屈的小人,他既已恨我至此,順他一匹馬,不過讓他多恨我一成;我得了寶駒,卻能速速離他越遠越好,豈不也是為了順他的意。
我想過去找師公和塵西,卻又覺得,再無面目。哪怕他們願信我無辜,可我殺了那個李三,總是鐵的事實,哪容抵賴。師公要我好好待師父,他從小命苦,可我卻成了別人的幫兇,把他推入萬劫不復。
如此想想,雖縱容了那真兇,卻免了師父得了真相,倒煩心怎麼處置他的心上人。痛徹心扉的滋味我一人嘗得了便夠,這天下那麼大,本來犯不著多他一號淪落人。
白天睡夠了大晚上睡不著,把萬年鎮大街小巷逛一遍。河裡頭黑燈瞎火的,不見半盞鴛鴦燈,橋頭賣燈的老兒悠閒哼著小調,似毫不在意這無人光顧的買賣;樂正雨還是沒在書攤露面,大牌出攤,那年是我運氣好;那個算命的,吆喝著:這位口含金湯匙出生的小相公,少時卻是命運多舛,只恐怕這姻緣也是……
我沿著他手的指向瞧他說那人,抹了抹眼睛,可不是一水靈靈的小相公,怎可能是師父。這我也能生幻覺,可見覺補得並不足夠。
我就這麼胡亂逛著,杵橋上這麼一站,風吹衣裾冷颼颼,今年入秋難不成會格外早些。一抬頭一垂手,只有這月色如水水如天,一回頭一顧盼,惟見那風景依稀似舊年。這個夜市熱鬧如昔,除我,所有都安然無恙,望望水裡映出我那鬼影,卻是一派茫然,山長水闊知何處,望盡天涯不見家。媽的,老子幾時變得這麼文縐,想著拽詩了,拽的還是幾句零碎拼湊詩,真沒臉。
我是琢磨著,傷春悲秋不是我慣常的路數,甚不自在,指哪打哪又太盲目,現在是時候該另謀條旁的路了。
從涼州出來的時候,我未曾聽他的話留在那兒,非執拗地跟了來,自以為能耐,結果馬失前蹄。我現在沒得去處,也只好回涼州,至少那裡還有我的生意和夥伴。甘涼是師父的封地,他既警告我別再讓他見著,我先一步上那兒打點完事兒跑路,便不見得能教他遇上。
他說他看錯了人,他少見多怪了,看錯個把人,有什麼打緊,我愛錯了人,還不是要繼續活下去。他媽的你不歡喜我了,難道我就不能自個兒偷偷歡喜你,哪怕在海天那一角,老子仍然可以樂呵呵的活著,活著一天,就拿你對老子好時那些鞍前馬後的事情出來玩味,繼續在歡喜你的陽光下曬我的心肝脾肺。
老子別的沒有,就是有顆彪悍的心,跌進個無底深淵,摔了個五體投地,痛了個齜牙咧嘴,都不打緊,沒死我就賴活著。誰年輕輕一擊即中正中靶心,一氣就愛對了人?愛你久等你久,這會兒離了你,比很久很久,還他媽久;至於仇人,更得比她活得更久。你們會挫敗麼?即使不挫敗,我也受用得很,誰讓常言說得好,你再會玩花活,不敵我命夠長。
至於旁的男人,放心,往後會有的,如今想得是痴心,那是歪脖樹上吊慣了暫時他媽的不適應。我也不是受虐狂,也想要個知心知意、知冷知熱,最緊要,信我愛我的人,不見得一輩子那棵樹上吊死,江湖多的是深山老林。現在我心裡頭沒這個能力,便暫時不作他想。
總嚷嚷著要去走江湖,如今這個江湖路,我還從未走得這麼堅定過。
次日一早,我跪著往天都方向拜了六拜,前三拜,不肖女拜爹孃,後三拜,不肖徒拜師父。不知道算不算強買強賣,他愛要不要,我雖犯下了滔天的罪過,也橫豎是盡了我的本分了。
再往終南山的方向眺了幾眺,想著這輩子興許再回不來了,淚卻撒不出幾滴,只好嘆嘆我這彪悍勁。
我雖不認路,卻知道往西準不會錯,騎了師父的白馬一路向西,銀子夠花馬聽使喚,我還有什麼不如意。
行了幾日,一天晃晃悠悠過一草叢,卻發現草叢裡伏著一人。也是實在閒得慌,我一個人都殺過的,還怕個什麼勁。
扒開草叢扒開人,嘿喲,奄奄一息竟還有口氣,這人命實在大,這麼著都能被我瞧見。我這樣含冤抱屈的人,多半人品值超低,本來就該救人積德攢攢人品,可巧不巧,就撞上了。
更巧,這人我還認得,正是當年那同著我們走了一道的殺手——費血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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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珠胎 。。。
作者有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