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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罕就要離開了,豈非空跑一趟?可又實在是想見著他,不過一見著,說不準又會因蒙古人的豪放不羈和中原人的纖巧細緻而產生不快……
這倒是矛盾了。
想著,人兒的柳眉已然擰成了個疙瘩。
賽罕因正與楊思吃著酒,也就沒甚注意人兒的表情,只當她是冷了,故此才抱著茶壺取暖,心下里便更想著速速離開這個地方,好生地照顧人兒一番。
三人正各懷心事地吃著酒,偏巧老天不讓幾人消停,只聽得門外一聲大喊“小二,怎地客人來了也不見招呼?”隨即一個人影如風般地閃了進來,一拉幾人對面的桌子,問道:“有沒有人?”說罷也不容幾人回答,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此人正是圖那。
趙心玉心中的不快頓時一掃而光,狂喜衝去了多日未見的苦楚,不禁有些喜形於色,直直地看著對方,險些要從椅子上站起來,流露出的喜悅無以言表,雙手絞在一處不停地揉搓著,不知說什麼才好。
賽罕可是不願見到這個人的,自然也就冷靜許多,抬眼道:“不過來了個粗人,小妹看他做甚?”說著將酒碗遞到趙心玉唇邊,“若是覺得此人攪了我們吃酒的興致,我去把他趕跑就是了。”
“不,不……”
趙心玉訥訥地答著,雖慢慢坐下來,眼睛可還看著圖那,不捨的樣子便是傻子也能看出她對圖那的情誼。
圖那又何嘗不是如此!方才正是見了趙心玉在這裡,才要進來,卻發現還有賽罕在旁邊,更有個宋軍統領裝扮的人,又見酒席豐盛,料想是餞別之酒,就想著二人既要離開了,也別多事,只是這賽罕叫他著實看不順眼,就想要戲耍對方一番,也順路探探那個宋軍統領的虛實,便進來故意坐到幾個人旁邊。
店小二自然不知道這些,見他五大三粗的,只當他是飯量大,餓得緊了,便顛顛地跑來,哈腰笑道:“客官用點什麼飯食……”
圖那抓起筷籠裡的一雙筷子,“啪”地一下往桌子上一戳:“二斤牛肉,二斤白酒!休要拿病馬的肉哄我!若讓我覺出你這酒裡兌水了,我非但不與你酒錢,還要將你這店砸個乾淨!”
“是!是!客官您放心,放心……”
店小二戰戰兢兢地去了,心裡雖在想著“這是哪裡來的野人”,卻也被那雙嵌入桌面的筷子唬得不行,心想在這亂世之中,還是少惹這些來路不明的人為好。
賽罕依舊皺著眉,慢慢放下酒碗來,心想著怎地來得這般不是時候,若不將脫身之事稍作變動,怕會露出破綻來。
“這街上也飛了老聒,聲音還不小!”楊思冷笑著,卻對賽罕說話,“賢弟可曾聽到什麼聲音?”
賽罕笑道:“聒噪哪裡都有的,兄長大可不必為了這個生氣。若氣出個好歹,叫我這個做兄弟的如何是好?聒噪之音,我們只當沒有聽到便好。”
趙心玉眼珠一轉,也對楊思說道:“楊統領,現在天已入冬了,冷的地方自然不適合鳥兒居住,於是它們便要飛到暖和一些的地方,老聒、麻雀這些平凡的鳥兒都來了,聒噪之音自然不小。不過像楊統領這樣的大鵬鳥,就算不飛到暖和的地方,也是能長久的。”
“哈哈哈哈……還是妹子你會說話!大鵬之鳥……妹子你過獎了啊!哈哈哈哈……”
楊思聽得眉開眼笑,以為對方對自己敬仰之極,說出這“大鵬”、“麻雀”的話來也不足為奇,他本就自恃是個忠勇之將,此番更是得意了。他這裡笑得開心,心智卻不甚細密,原來他只道趙心玉的話兒好聽,卻不料對方的這番話是說與圖那聽的,而圖那也早已反應過來:“入冬”既為南宋的江山,“暖和一些的地方”既為大元,“老聒”、“麻雀”喻為南宋的百姓。
——“老聒”、“麻雀”都到了暖和的地方,“大鵬”卻固執地不為所動。
——楊思不是個可用之人,所以不必對他客氣。
“小二!小二!”圖那想著要引起楊思注意,便只有“鬧事”這一辦法可行,也合當他與韓忱鸛待得久了,這演戲的功夫委實長了些兒。
“爺,您吩咐!”店小二忙不迭地跑了過來,生怕惹惱了他。
“‘吩咐’什麼!”圖那不依不饒地,怒道,“酒肉都不是現成的麼!怎地讓我等了這麼久!難不成要現殺一頭牛不成!那釀酒的糧食想必也是現種的罷!”
店小二賠笑道:“爺,瞧您說的,您才要了這些……”
“你敢說爺爺我是‘要’的!”圖那可算抓住了對方的話柄,“啪”地將筷籠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