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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開始進食,對我也不過分戒備,往日因為職業低賤而彌生的自悲也一掃而空。對她的關照更出乎了我自己預期。
彷彿實施的這些行動,就像在挽救當初的自己一樣,就像……李岑格一樣。不!不!怎麼會像他?我與他是截然不同的,他因施捨出援助而得到的好處不是比我多得多嗎?不管從哪個方面講,他付出的擔驚受怕也不可能比我多。可見,我比他好太多了!
誇讚變成了這德行還能叫褒獎嗎?你呀你,快兀自遮了面目,退下去罷。
《死者迷途》廿某某 ˇ小禮ˇ 最新更新:2010…02…22 09:09:09
芷河上。
風一過,乾冰似的灰塵便被驚飛,統統張牙舞爪地在厚達幾十公分的冰面上空盤旋。包圍圈內,一眾臃腫到行動不便的漁夫正揮鍬舞鏟,毫不示弱。拳頭大小的人們,鱸魚般掙扎著,連慘白的天空也延伸進三樓的窗戶,在窗欞上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
我收手,將雙臂互捅進袖籠,轉身坐了下來。
無法平靜。
難道不是丟臉的事做多了就不會再為一般的羞恥而羞恥了嗎?何況,這是工作呀!工作不分貴賤不就是這次拉皮條行為的全部理論支撐嗎?
提到工作,我再次挺直腰桿,不屈不饒。
臨河的房間在各大客棧裡都是上等房的配置,價格——就算是滿園春這種不光彩的地方,臨池的地界兒也得非貴上一番不可。
屋內的擺設,號稱國都不二家的萬芷酒樓自然比窯子裡的好上千倍。貂絨地毯,御金紡垂紗,直徑幾尺的鍍銀火爐,倒不說奢華與否,就我腚下的這根裹了錦繡軟套的紅木座凳,其舒適程度就能讓人對那架大床浮想聯翩。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配住在這華屋裡呢?我斷然將自己阻絕於外,清清楚楚,擺好位置。
“小爺,人已經在裡面了。”
這是小二的聲音。不久之前,他還用粗嗓門兒跟我爭辯。這會兒,配上白巾甩動的清脆聲音,嗓音竟甜到發膩。儘管不屑,我卻抑制不住,發出了與‘輕蔑’八竿子也打不上邊兒的‘親切’之感。
起立恭候的同時,雕著四福仙四祿神的木門也被推了開。
“田……小哥。”王築難堪的厲害,瞬間紅了臉盤。我忙不迭走到門口,一面招呼他,一面關上門,還順道瞪了眼門外的小二,將事情隱沒了過去。
“田姑——”
“誒,小爺豈非忘了約定?”
我恭敬的作揖,給他一個大大的威懾。
“……豈敢豈敢,你坐。剛才有事耽誤了,可要喝點什麼,你快坐!準備不周,讓你見笑了。”
王築很是靦腆,猶像被夫君調戲般千依百順。一向如此呀,彷彿他的榮辱觀裡除了正直便絕無旁騖。時隔半月,不管是他主動來訪,還是在街角偶遇,我都極盡阿諛附和,他也謙禮恭讓,不知何時,我與他竟然構成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友好關係。
王築是覺得虧欠麼?那就現在來補償吧。
“不了,”我二度起身,拱手道:“小的,是有事相求。”
王築鬆了口氣,又讓我坐,始終再不開口。我隱隱覺得好笑,旋即從懷裡掏出一封脹鼓鼓的請柬,遞予他跟前,又道:“若不是小爺前段時間的抬舉,這小禮,今天也輪不著小的來送。”
“是帖子?”他翻看,大失所望。
那倒不是我胡編亂造的,一般而言,窯子裡每逢年關,都有派‘小禮’給老主顧的風氣。小禮,便是普通人家擺酒席前分派給客人的禮物,一來造勢,二來保證客人的數量。畢竟禮物都收了,不去還禮,臉上怕是沒有什麼好顏色。
這次的小禮是杜媽媽封的,她拜佛似的求我,也讓我靈通了頭腦。
要說把玖丫弄出滿園春的偉大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要拿王小爺開刀。聽這口氣,彷彿又殘忍的不得了。他要做的,也無外乎是待在滿園春的樓裡,吸引注意力。
“杜媽媽的心意。”見他抖出了小盒子,我如實解釋。
“……你也希望我去?”
王築拿出盒子裡的玉扳指,把玩著,掩飾拙劣到不堪一擊。我想了想,也許頭腦裡原本就只有一團豆渣,濺到口中,也只剩客套話,“爺的意想,小的不敢妄加揣測,只配耐心恭候罷。”
“唉。”
他故意大聲嘆氣,想讓我追問。我又怎會不清楚他王小爺的那點心思呢,到底是虧欠著,想掩蓋,也遮不密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