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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個巨大的疑團呼之欲出,我突然問:“你知道這串水晶的故事嗎,你能告訴我三百年前那個漂亮女孩子的心願嗎?”
菩空樹的肩膀微微一聳,默默不語,我覺得我快接近一個很久以來的謎底,於是繼續追問。他仰頭看天,看天穹蒼茫,白雲如蒼狗匆匆跑過,他想了又想,想了又想,似乎在做一個重大決定:“你真的想知道?不過這只是個傳說,當不得真。”他起身走進那間老舊的方丈室,很久很久……他出來,神情蕭瑟地遞給我一本沾滿塵埃的書,羊皮封面有黃色的暗紋。
我在菩空樹示意下開啟發黃的羊皮封面,卻聞到一股神秘的清香,裡面全是漢藏雙語的詩歌,他說:“隨便讀一段吧……”我看著翻開的這一頁,寂寥繾綣的一段文字躍然紙上:
在那東方的山頂
升起皎白的月亮
未嫁少女的臉龐
浮顯在我寂寞的心房
……
心中一動,我曾在卓敏的錄音筆裡聽到過這些句子,那是她在車上的電臺裡錄下來的民謠。我甚至還把它寫在那個題板上……
我合上書說:“這是一首民謠。”菩空樹搖搖頭,說:“不,這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傳說,隱藏著三百年前藏傳佛教鉅變滄桑的一個秘密……”
我不解地望著已陷入過往故事中的菩空樹,他輕輕轉動著水晶,嘴裡喃喃自語。秋天的柚樹散發著迷幻的香味,我恍然中被帶到三百年前一片潔白的雪域,一座白色的石頭城,和那條夜色繁華的八角街中:
很久很久以前,從鮮花寺向西,再向西,有一片美麗的雪域,那裡有藍天白雲、草場和無數的牛羊,雪域的中心有一座高高的山,山上還高高地修建了一座白色的石頭城。
遙遠的草原有一個小小的土司,土司五十歲時,得到了一個小女兒,取名“達娃卓瑪”,意思是月亮上的仙女。但她比月亮還要漂亮,比仙女還要輕盈,她一笑的時候連雪花都會融化,她跳舞的時候天上的鳳凰都會羞愧……
她十七歲那年隨父母來到拉薩,她站在八角街上看著山上那座白色的石頭城,她問,誰住在裡面。沒有人回答她。
其實白色石頭城裡住著一個青年,一個名動整個雪域的青年。每天有無數的人民匍匐著向他磕長頭,把牛羊和珍寶都獻到他腳下,被他賜福過的病人可以疾病全除,被他摸過頭頂的小孩子終身不會洗頭……
他十四歲被遠道而來的一群喇嘛認出來時,那天他正站在雪山腳一棵樹下唱著動人的歌謠……然後他從遙遠的南方被送進這座由無數白石頭修建的高高的聖城,學習最高深的佛法和最慈悲的胸懷,他慢慢長大,長得玉樹臨風,長老們預言他將成為最聰慧的修行者。
但青年並不喜歡萬眾膜拜的榮耀,其實他很寂寞,常常站在高高的白色石頭城上,回憶小時候在草原上的姑娘和自由的歌唱。
沒有人看得出他的寂寞,也沒有人知道,那一天晚上,他踏著月色喬裝打扮走下山,他走到八角街,走進那間有黃色屋頂的溫暖酒肆,人們並沒有認出他。他就和平民們一起喝酒、歌唱……他正陶醉在歌聲和美酒中時,突然看見黃屋頂酒肆的門簾被撩了起來,露出一張月亮般的臉,一雙清澈動人的眼睛,他一眼就愛上了她,她也一眼就愛上了他。
第二天他寂寞地站在高高的白石頭城遙望山下,無比想念那個眼睛會說話頭髮會跳舞的女孩。他認為孤獨的生活從此發生變化,連夜寫出一首情詩獻給那個女孩:
杜鵑來自門地
帶來春的氣息
我和情人相會
身心無限歡喜
那個女孩熱烈地愛戀著青年,青年也不顧教規,他從尊顯的山上走下來與女孩幽會,他倆在草原上跳舞、騎馬,在那間有著黃屋頂的酒肆裡喝酒、歌唱。青年為女孩寫了很多很多情詩,他們以為世人不知,但那些詩已流傳到八角街,也流傳到白石頭城上。
那天,他送給她一串晶瑩剔透的碧璽作為定情信物,那是雪寶頂上採摘出來的靈物,他說見水晶就如見他,每一顆珠子都有生命。她說也要送給他一個禮物,男人問她是什麼,她花兒一樣笑了,就指了指肚子,說是個小靈童。
那天晚上男人神情蕭瑟。他是個多情有義的人,但他無法擺脫十四歲時命運給他安排的軌跡,他肩負普渡雪域眾生的責任,他正夾在京城的皇帝和藏王之間的紛爭,貴為至尊的他,其實並不是白色石頭城真正的主人。這時候,白石頭城上的人們已經開始告誡青年,連北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