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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燃,勢不可擋。
在混沌中清醒著,在清醒中沉淪著。
睜眼,又閉眼,其實也沒太大區別,只是開合間浸入了一絲涼意。
將手移到腿邊輕輕一撐,顏生還是讓自己坐起來了,角落裡昏黃的燭燈下,少年靜靜靠坐在壁邊,布帽已經被拿下,勾墨般的青絲散落一地,光火柔和地落在上面,折射出細小的光亮,而後又被這無盡的黑所吞沒。
那張臉微垂,一半籠在陰影間,另一半亦是模糊在光暈下,纖長的眼睫投下的陰影被拖拉得老長,淺淺淡淡地觸及那優美型線的頸項。
顏生放輕腳步走過去,蹲下身看著他,就這樣了看了半晌,她的眼中劃過一道似是失望似是無所謂的情緒。
“啊,真沒戴面具啊。”
輕聲的自言自語,她又退後幾步,坐在了身後的木椅上,被磨平了一隻腳的木椅發出一陣細微的呻吟,再沒了聲兒。
這房間很小,也很黑,散發著常年不見陽光的陰黴味道,但作為牢房的話,總體來看還算整潔乾淨,又四處環望一週,出了一扇七七八八不知上了多少道鎖的鐵門和挨著屋頂的牆壁上開的一扇巴掌大的窗,其它的都是密封了。
這算不算囚禁?軟禁?
顏生笑笑,指尖無意識地撥弄著桌上唯一的瓷盞,裡面盛了滿杯的水,細細的波紋盪漾開來,卻未灑出。
真好,還有水。
眼睫微顫了顫,終是開啟,幽黑的眼眸映著稀薄的微光,半陰半明的詭辨和與生俱來的清冷。
“你醒了。”顏生似是剛剛回過神來,飄忽的眼神看向他,依舊是坐著的,卻又笑眯眯地半彎下腰,雙手擱在膝上,俯視著坐靠在暗壁上的万俟玦姬。
“你的眼睛,和你的頭髮,都很美,”笑意濃濃,卻是幽幽嘆了口氣,“臉不夠好看,可惜了。”
万俟玦姬只看著她,毫無情緒,甚至連冰冷也談不上,他沉寂著,維持著睡時的姿勢,指尖也未曾動過分毫。
“你不回答我的話也好。”顏生依舊笑咪咪地看著他,一雙漆黑的眼眸清亮中透著三分未知的狡黠,又顯得深諳起來,“我一個人說就好。”
她的手稍稍用力,坐起了身子,雪白的手被燭火染成了鏽暗的瑩黃,卻又是晶瑩幾分,指尖再次覆上潔白的瓷盞,似是莫名地喜 歡'炫。書。網'這瓷器。原先沾滿血跡的衣裙已經被逐漸腐蝕,深深淺淺的痕跡,大大小小的殘斑,枯焦的印記,像是有些東西,也在逐漸剝落,腐敗。
“這樣吧,從我知道的開始說起,你不必回答我什麼,落了的你也不必給我補上,你的話,我一句也不信,”說到這裡,她還是那般笑盈盈的模樣,“你們的話,我一句都不信。”
“首先是那個老鴇,她太蠢了,因為水錯實在太美了,她卻因為一顆珠子賣掉了搖錢樹,而這麼蠢的人不可能來經營浣城最大的妓院,還有一點我一直很好奇,我告訴她她要讓別人知道有那顆珠子的存在,她不光很聽話地閉了嘴,甚至都不暗中派人來搶回珠子或是奪回水錯,莫非她真的捨得白白賠了一個鎮院之寶?我可以理解為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敢來搶,但我可不可以猜,是因為這些舉動其實都是故意的?”
瓷杯與瓷託發出一個很清脆的碰撞聲,火光也跟著陡然一跳,顏生的臉頓時暗了一瞬,又恢復原樣,只是那指尖一隻貼在杯壁上,非但沒有捂暖,反而愈發沁涼冰冷。
“其二,一個身中七七四十九中毒外加一蠱的人會完全不瞭解毒藥甚至不知道最常見的‘滯體’?我不信她從得知自己身中劇毒一直到現在,從沒有想過去解或是瞭解毒情,只要有過,我不信她會對毒一竅不通。”
“其三,她武功太高,長得太美,她經歷過什麼我不知道,但我不覺得這樣一個人會輕易信我的話甚至是紅了眼眶,她不是閨中小姐…… ……”
“你說…… ……我該不該懷疑水錯?”
“水錯…… ……誰錯…… ……我不知道她明白了沒有。”
燭火上翻騰出細小的金花,微弱的爆破聲在此時卻足以震顫人心。
唇邊的笑意漸漸斂住,顏生微側仰過頭盯著明滅的燭火,她突然有一種恐懼感,接下來的話,她是真的不想說,但是。她又回頭看著万俟玦姬,還是那張平凡到不行的臉,還是那雙平靜到死寂的眸,那瞳緣處被昏黃的花火染映透通透而又不真實。
“其四,我一直好奇万俟汀玥是身份究竟是什麼,我猜過很多種,都覺得不對。”
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