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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頂上的一名殺手愣了愣,從袖中掏出一張捲曲的紙,撐開看了一眼,又瞟向一眼同是滿臉訝異與深思的顏生,向另一人點點頭,對著馬車前的一名殺手一揮手。
心裡突然落下一個什麼東西,像是將水波濺開,隱隱露出裡面的情形,卻又看得不大清,但現在卻是沒有時間給顏生看清了。
一名跑在馬車前的殺手迅速折回,提劍而劈,顏生反應過來,向後一仰,這一刀便剁在了馬後頸上,生生切進一半,馬兒一聲撕心裂肺的長鳴,箭一般衝出去,掙斷了車轅,將馬車落在後面,鮮血從頸脖上濺出來,如泉湧一般灑在顏生的衣袍上,以一種潑墨般迅猛的速度蔓延著,顏生像左側一躍,這才沒讓鮮血濺到她的臉上,馬兒跑了沒幾步猛地一個踉蹌,轟然倒在地上。
為什麼紙醉會突然針對她。
沒有時間給她多想,又是寒光一閃而過,顏生略有後移,另一把刀已經擋住殺手的寒刃,正是那白衣蒙面人,那人邊和兩名墨綠衣服的殺手對打邊說大聲道:“二小姐,你快跑!”
顏生站在他身後眯著眼看了一會兒,又笑道:“說了是叫大小姐。”
蒙面人差點栽倒,只好又道:“大小姐,快離開。”
兩名墨綠衣的殺手略有遲疑,對看一眼,就要繞過蒙麵人,蒙面人雙手撐開,將二人推後一步,再次纏打起來。
那邊馬車脫離了馬後,前進了幾米,陡然停住,繼而猛地向後退去,草邊又飛來兩個黑衣人將車內二人抱出來,卻是依就不見万俟玦姬的身影。
莫不是睡著了吧?
接近山頂,少女雪白綴金花的衫擺沾上大片猩紅,山風有些大,暈散了觸目紅白,如花流綻,脂玉容顏上,漆黑的眼眸眼角處微彎,左眼下一點硃紅血般妖嬈溫熱,神情若有所思。
還是沾到血了啊。
她想,她大概明白什麼。
伸手撫了額上的發,指尖觸碰到飄揚的髮帶,柔軟似水。
然後,她的眸又彎了幾分,看著前方打得天昏地暗,察覺到後方一隻手已經揮向她的脖間。
但她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她聽見柔荀和蒙面人的叫聲。一個是叫“玦姬”,一個是叫“二小姐”。
她默默地控訴,說了是叫大小姐了,怎麼就記不住呢。
而後,她又想,我是不是應該順從他們的計劃呢?
午後的陽光增添了幾分暖意和懶意,山風也停息了,只餘空氣裡淡淡流溢的清風。
山頭上,一白衣少年負手而立,黑髮金冠,淺金色流蘇輕緩地被風撩起,化成一個優美的弧度又再度落下,一袂衣角順著風的方向,細微地浮動,他的眼睫微垂,濃密地擋住了眼底的眸色。
“你不該這樣做。”
他開口,聲音稍顯澀然,又如飲了淡淡花露,有幾分醉人的迷離。
身後走進一名黑衣少年,甚至還稱不上少年,他只有八歲而已,但那眉眼卻似老人般成熟穩練,帶著幾分淡然與冰冷,細挑的眉,深黑的眸,巴掌大的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及腰的黑髮用墨青色髮帶鬆鬆繫住,太過柔軟而彷彿那髮帶只要稍稍牽動,便會散落。
他走到與白衣少年並排的位置上,神情淡淡:“我只是為了確定一件事。”頓了頓,他的唇邊挑開一抹涼薄的笑意,“我不做他們也會,我只是想早點知道而已。”
“她有仇必報。”白衣少年側身看他,微抬了眼簾,卻又是看向他身後,輕輕笑開。
滿地青草,卻無痕跡,除了那一處枯黃的草根,哪裡像是經過了一番爭鬥的地方。
“我素來不怕。”黑衣少年也笑,那笑中卻多了幾分不以為然,幾分嗤意,只不知是對別人的,亦或是対自己的。
“或許…… ……”白衣少年收斂了笑意,轉身離去。
或許…… ……
手不經意撫上腰間,黑眸中閃過一絲疑惑,而後,依舊寒冷如冰。
二二章
緩緩睜開雙眼,沒有預想中的乳金色流溢滿瞳,亦沒有再次閉眼時紅彤彤的眼皮,只有黑暗,無底的黑暗中淡淡的灰黃,微弱地躍動著。
舔了舔乾裂的唇,鈍拙的痛感與那略甜的鐵鏽味,斑斑鮮活。
空氣裡悶溼的黴味凝固著滯留不動,膠糖般粘稠,吸吐一口,它便軟化些,緩慢地流進七竅,在無聲間又膠凝住,大腦充斥著這種腐敗的氣息,連抬眼皮的動作也變得沉重遲緩,那黴味如同生在了嗓子眼裡,撕痛瘙癢,如星點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