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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長白皙,中產階級的手。
我關於物質的所有夢想。
你不是那種很好看的男人。我喜歡你的眼睛,你的嘴巴和你的酒窩。我喜歡你的姓,你的姓和我的父親母親一樣,它們讓我產生有關家的幻想。葉蒲家族已經剩不下幾個人。
葉蒲飛說:驚鴻,你小小的腦瓜裡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是葉浦驚鴻,葉蒲家族的獨生女。我們葉蒲家族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我雖則很喜歡你,卻遠遠不到愛你的地步。葉浦飛,我們很難愛上別人。
看完《雲上的日子》時,已經是深夜。
我們本應相安無事。
我坐在地上,你坐在我的身後。我其實什麼都沒有看進去。我很緊張。
凌晨兩點。美國出兵阿富汗。
彷彿過了很久。你的手放在我的腰上。
你很輕,好像怕我不同意。
我聽到身後,你的呼吸。
我緊緊地攥著你的手。你小時候拉過提琴。你的手白皙而修長。
從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耐心地等你給我電話。我沒有你的電話,也沒有給你我的電話,我等你自己去打聽。
你果然,在某一天打電話,說,我找驚鴻。
我說,你是誰?
我一直攥你的手。渾身發抖。
天就要亮了。
我還是睡不著。
陌生人。白天我已經開始躲避你。我一直低頭,或者和別人說話。偶爾發呆。你終於來了。你席捲包圍了我,令人感到震驚和甜蜜,還有痛楚——什麼都已經來不及。
現在你該睡著了。你說。
你是老手。一招一式,令我失望。有過多少個女人,在這張單身男人的床上和你共渡雲雨。我想說,我和她們不一樣了。我不知道哪裡不一樣。我想說,我和愛你的女孩子們不一樣,和不愛你的女孩子們也不一樣。我說過,我喜歡你的酒窩,你的姓氏,多過喜歡你郊外的別墅和紅色的越野吉普。我們是最後擁有酒窩的人之一。比我們年輕的,他們更美貌,但是不能擁有酒窩。那個屬於我們的能夠擁有酒窩的古典的年代過去了。葉浦驚鴻,葉浦家族的獨生女,很年輕的時候就老了。
天快亮的時候,我可能睡著了。我做夢了,夢見集體宿舍的女孩子們,她們笑容天真無邪。我們曾經純潔無瑕。我多麼希望天不要亮。我永遠不要醒來。
可是天亮了。
有人在賣晨報:快來看,快來看,美國出兵阿富汗!
二
我只是試圖訴說,但仍然不是訴說愛情。我不能欺騙我自己,即使只是在允許大量虛構的文章裡,我也沒有能夠允許情感的放縱。節制是我恪守的美德,節制是我服喪的衣裳。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孤獨。他們孤零零地活在世界上,不能和別人發生任何一種溫暖的關聯。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我並不是最特殊的一個。
而孤獨卻是真的孤獨。與生俱來。我不知道孤獨原來與生俱來。我以為那個年幼倉皇的女孩已經長大。她孤零零置身於所有喧鬧的小孩之中,不發一語。我以為她已經長大。她總是不說話。我以為我不去看她,很多年後,她就會自己長大。
四歲那年,我得了一場病。母親不在身邊。我躺在黑暗的屋中,忽然下雨了,南方的颱風帶來了暴雨。電閃雷鳴。傳說中的妖魔鬼怪要出來了。我渾身滾燙,徹夜未眠,卻不敢叫喊。
我終於在第二天被送進了醫院。在醫院裡住了一個禮拜,我的病很快好了。
只是我不再說話。
母親在我身邊哭泣。她不肯說那個刮颱風的夜晚她去了哪裡。
我瞭解母親。她不肯說,是因為不可以說。母親不會說謊。
我在紙上寫道:我有父親嗎?
母親點頭。
我又寫:他在哪裡。
母親搖頭。
我寫:我長大以後,會不會和思思一樣美麗?
思思是鄰居家的女孩子。她父親高大,穿灰色中山裝;母親美麗,穿素色的套裙和米色的風衣。思思有布娃娃、彩色珠子和美麗紗裙,而我只有打著補丁的紅色布衣服。還有母親向別人討要的香菸紙,作為我惟一的玩具。
我的衣服是棉布,因為那時的確良比棉布要貴。我獨愛棉布,無論榮辱貴賤。上班的第一個月,我把所有的工資都購置了棉布的裙子,掛在衣櫥中,落落大滿。
我問母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