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約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趕我走。
我是好人,但是我要死了。
雖然她臉色煞白,渾身散發著雨的寒氣,但看起來仍然動人、健康、柔潤,她的美是渺茫的。她光著腳,它們流著血,也許是因為長途跋涉,也許是被路上的碎玻璃扎傷。
狗突然在外面咆哮起來,阿毛跳起來,撲到柳上惠的懷裡,緊緊抱住了他,尖叫著,不要,不要。柳上惠感到她的身體那麼柔軟,那麼溫暖,嘆了一口氣,他從來沒有擁抱過這麼柔軟的身體。他說,阿毛,你不要怕。
一個男子,無論多麼鐵石心腸,到了一個特定的時候,他的心總會變得很軟很軟,就像一顆好大好大的棉花糖。
懷著一顆棉花糖一樣的心的柳上惠於是花很大氣力去照顧一個寒冷的、流血的、出逃的女孩子。現在阿毛已經換上了柳上惠惟一干淨的衣服,頭髮擦乾了,流血的腳也用繃帶包好了。她就變得活潑起來,說,阿惠,我餓了,你有沒有東西吃。柳上惠慚愧地說,我沒有東西吃,只有水。那就水吧,阿毛大度地說。她坐在床上,開始優雅地喝水。她不停地喝水,害得柳上惠只好不停地燒開水。她喝著喝著,臉越來越白,像玉一樣,透明而光潔,幾乎可以看到面板下青色的小血管。而她也越發變得美麗,眉眼間越來越渺茫——一種不可思議的脆弱的美。柳上惠又開始嘆氣,他站在屋子裡,簡直不知把手放在哪裡才好。他跪在地上畫畫。這回不是想當藝術家,而是想把阿毛畫下來。他開始擔心永遠見不到她。他畫了很多張影影綽綽的臉,但怎麼也畫不下來阿毛的樣子。阿毛坐在床上悠哉遊哉地晃她的腳,用嬌嬌的聲音說,阿惠,你好髒!
柳上惠臉紅了,好像欠阿毛很多銀子似的。
阿惠,你知道嗎——你長得好難看啊!
阿毛很沒有禮貌地笑了起來,唧唧咕咕的,脆脆的,很大聲,村裡最浪的女人也沒有她笑得浪。她整個身體都晃動起來,還差點背過氣去。忽然她停了下來,很乖地微笑著,嘴角微微上翹:阿惠,我好不好看?
柳上惠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他大步走到她跟前,抓住她的身體,低下頭來吻她,想把舌頭伸進她的嘴裡。她緊緊地閉著嘴,用力推他,可是她的力氣那麼小,這麼做反而像是在嬉戲和挑逗。柳上惠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裡面,捏住了她的乳房。他感到自己的心像一尊玻璃雕像,嘩啦一下子全碎了。他把她按倒在床上,手靈活地在她的乳房間遊走,並順著她的身體往下滑,而她只是拼命地掙扎。他看見她恐懼地瞪著他,好像瞪著一個鬼一樣,臉都變了形。她出不了聲,因為嘴被堵住了。他吻她,撫摸她,足足有半個小時。最後她閉上眼睛,不動了。他以為她屈服了,卻看到她的眼淚從緊閉的雙眼中滾出來,像蟲子一樣爬滿了青玉般的臉。他害怕起來,放開了她,迭聲說,阿毛阿毛,不要哭了,我最害怕女孩子哭了,求求你不要哭。他想起了他的第一個情人,一個在大學裡唸書的十七歲的女孩,個子小小的,眼睛也是大大的,笑起來那麼天真,那麼好看。她才認識他三天,然後他們就在校園裡的樹下做愛。然後她就哭了,那個小小的女孩。她沒有抱怨過,但她從此就消失了。
柳上惠和下雨的夜晚(2)
阿毛還在哭,越來越大聲:請不要那樣,我不可以的。
柳上惠說,求求你,不要哭了。他也哭起來,又重新抱住阿毛:阿毛,和我做愛吧,我那麼愛你。阿毛用力推開他,說,不可以,我不可以和男孩子做愛的。為什麼,柳上惠說,你是願意的,你那裡全都溼了。阿毛說,求你,不要逼我。我不能做愛,即使我愛上一個人,也還是不可以。
為什麼,柳上惠說,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 阿毛的眼淚不停地流,流呀流,好像要把她喝過的水全都流出來似的。
柳上惠說,你真可憐,你竟然從來不和自己愛的人做愛。
柳上惠覺得,不能和自己愛的人做愛的人,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柳上惠於是覺得阿毛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因為她竟然不能和自己愛的人做愛。
柳上惠說,你睡這個屋吧,我睡另一個屋。他把被子讓給了阿毛。被子雖然又髒又硬又冷,但那是柳上惠惟一的被子,他只好裹著軍大衣到另一個屋去睡了。熄了燈,柳上惠看著月亮在地上畫出窗欞的格子,靜靜地,帶著殺機。他怎麼也睡不著。他對外屋喊:阿毛,阿毛。阿毛沒有應。他於是從床上爬起來,跑到阿毛的床前,鑽進了阿毛的被窩,抱住了阿毛,一股暖暖的肉感的氣浪向他裹過來。阿毛卻突然醒了,推開他,懇求他。他只好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