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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煙消雲散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笑了笑便再也沒說話了。
過了片刻,小二將兩壺酒端了上來。嚴聞舟雙手修長,指節分明,從他拿壺斟酒再到將斟滿酒的酒杯遞到我的手裡,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風雅至極。
“請。”
就算是再尋常的女兒紅,經他一過手,彷彿都成了玉露瓊漿。
我看著杯中普普通通的女兒紅,再想著那塊破破爛爛的牌子不禁感慨道:“既然是嚴兄愛來的酒鋪,想必這裡的酒定然有過人之處。”
嚴聞舟一愣,笑道:“這裡的酒是有些不同。”
懷揣著幾分好奇,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酒味留舌接著便只覺喉頭微熱,然後便再無然後了,好似在飲一杯白水。
對面的嚴聞舟也已給自己斟了一杯,只見他飲下神情自然,並未覺得酒有何不妥之處。
嚴聞舟見我飲後挑了挑眉便問道:“這酒不合司馬兄口味?”
我放下了酒杯低聲道:“恕我直言,嚴兄以後還是少來這家鋪子吧。”
“為何?”
我又將聲音放得更低,目光落在了酒壺上,說道:“這酒至少兌了一半的水。”
嚴聞舟聽後哈哈大笑,又自斟自飲了一杯方才斂去了臉上的笑,平靜道:“我知道。”
我一時竟無言以對。
原來他剛才說的“有些不同”竟是指這。
我見過很多不會喝酒和不愛喝酒的人,但卻頭一次見到愛喝兌水酒的人。
嚴聞舟解釋道:“我的酒量很不好,但卻總忍不住想喝。”
嚴聞舟又飲了一杯,淡淡道:“喝兌水的酒,這樣便不容易醉了。”
我反問道:“喝酒不就是為求一醉嗎?”
“司馬兄如果經常一個人去酒鋪子裡喝酒就會知道在外頭喝醉酒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嚴聞舟說到此,自嘲一笑。
“特別是像我這樣酒品壞的人,喝醉後找不到回府裡的路不說,還會見人便瘋言瘋語。”
我沒有開口問他既然這樣為何不讓僕人跟著。
我理解他,這一點上我和他很像,每每出宮我從不讓宮裡頭別的宮人跟著,除了蕭玄。
而很多時候蕭玄不跟著我,我反倒覺得更加自在。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嚴聞舟那雙向來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的眼睛,這時我在他的眼中看見了前所未有的落寞和寂寥。
就像四季如春的昆城有一日竟落滿了一地蕭瑟秋葉。
我發現他沒有說謊。
他的酒量確實不好,才喝了幾杯兌水的女兒紅他便已露出了幾分醉態。
因為醉了,往日裡無懈可擊的偽裝才有了缺口。
若是旁人露出這幅落寞寂寥的神情,興許我會安慰幾句。
但他是嚴聞舟,幾近完美的嚴聞舟。
他不需要安慰。
最不可能需要的是我的安慰。
所以我沒有安慰反而嘲道:“若嚴兄說一句不想一個人喝酒,慶國上下不知有多少人會爭先恐後地來陪嚴兄喝。”
我說的雖是譏諷之言,但話卻不假。
在萬千士子士女和朝堂裡的眾多青年才俊看來,與慶國之光嚴聞舟嚴大人能說上幾句閒話怕是都夠拿出去炫耀多時的,更別提若有幸能與嚴大人把酒言歡,如真遇到這檔子事,恐怕有些士女和女官會激動地當場昏厥過去。
嚴聞舟又飲了一杯,開口道:“他們願意陪我喝,可我不願意陪他們喝。”
這本該是一句有些俏皮的話,可從嚴聞舟口中說出來卻是滿滿的疏懶與倦怠之意。
我聽後一怔,這句話讓我想到了七年前。
我記得七年多前也有人曾對我說過一句相似的話。
那個人是我的媳婦,那時的我才剛剛醒來沒多久,世間的一切於我而言是無比陌生。
但我很快便知道了一個事實,有很多人喜歡我的媳婦,出於很多原因。
我問媳婦你是女皇這麼多人喜歡你,你該怎麼辦?
媳婦微微一笑,依偎在了我的胸前。
她說他們願意喜歡我,可我不願意喜歡他們。
原來青梅竹馬有時連說話都有些相似。
各自喝了幾杯酒,我和嚴聞舟之間又無話可說了。
眼見氣氛越來越低沉,兩人對飲就快與一人喝悶酒無異了,嚴聞舟道:“既然喝酒,還是聊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