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熱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言而總之,在眾人眼中,川月先生就是個死透了的人。
在華慶兩國的上位者眼中,他就該是個死透了的人。
尋常死人是生不起什麼風浪,但川月先生有些不同。
人死了,皮囊會埋掉燒掉,餘下的財物會被分掉搶掉。可人的思想卻可以流傳千古,特別是當你的思想被寫成了著作,暢銷天下時。
川月先生不能再弄起風浪,但他的思想可以。
他的思想還在這世上不斷地流傳著,他還有千千萬萬的追隨者,他還有接下他衣缽的傳人。
世人皆知川月先生收了三個徒弟,分別是川貢、川路、川回。
但世人皆不知這三個徒弟的模樣是什麼,真姓真名又是什麼。川月先生給出的名字當然是假名,他自己是通緝犯,卻不願讓他的徒弟陪他一起當華慶兩國的通緝犯。
我和世人一樣,也不知道川貢和川路的容貌和姓名。但我和世人又有些不一樣,我比他們多知道一個。
我知道川回是誰。
因為川回便是我。
第60章 師非師
幾年前,川月先生來了慶國國都,機緣巧合下我們二人在尚香樓見了個面,一見便如故。
他是個年近花甲的老頭,小眼睛,大鼻子,鼻子上架著一副有些滑稽的眼鏡,方字臉上白淨無須。他不笑時,看著有些古板,就像尋常私塾裡動不動就掉書袋的教書先生;他笑起來時,常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顯得極是和藹可親。
我們二人初見時,時間倉促,心中湧上了千言萬語卻來不及一一細談。
分別時,川月先生說,明日下午再來此處,可好?
我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興奮得就像一個小孩。
那時的我尚不知他是誰,卻被他的話語深深吸引,不可自拔。我敢說就算是看這世上最有趣的話本子也沒有和他談話來的有趣。
第二日用完午膳,我便立刻出了宮,應約去了尚香樓。
我們進了一間雅間,就著一壺清茶和兩盤糕點便談了一下午。轉眼薄暮,尚不盡興,於是我們便又約了明日。
我和他的談話就這樣持續了整整三個下午。
在這場談話裡,我們聊了許多,有天與地,有人與物,有權與財,有愛與色。
那是我這一輩子裡最暢快的一次談話,雖說後來和嚴聞舟的談話也很暢快,但感覺卻全然不同。
和嚴聞舟的談話,只是同輩人之間平等的交流,誰也無法點撥誰,誰也無法教誨誰。
可川月先生不一樣,他就像是黑夜中的一位引路長者,他平淡的話語中所蘊藏的是智慧之光。
我唯有認真地聽,認真地思考,如此方能跟上他思想的腳步,追上智慧的光束,不至於被遠遠地甩在後面。
跟上他的腳步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有時會讓人想要放棄。但我深知,一旦放棄,只會得閒一時而悔恨一生。
在此之前我看過他的著作,有幾本還看了不止一次,但當我真正面對面和他交流時,才發覺書中所寫的東西太淺了。他的思想,他的境界,豈是薄薄的幾本書冊能全然蔽之的?
在短短的三日下午後,我覺得我整個人都昇華了,堪比回爐重造。
到了第四日黃昏時,他突然說:“其實我騙了你,我不是光正私塾裡的教書先生。”
我說:“我知道你騙了我,我還知道你是誰。”
他笑著問:“我是誰?”
我說:“你就是川月先生。”
他說:“我也知道你是誰,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司馬惟,既是華國的皇子,亦是慶國的皇夫。那日我和你不是偶遇,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我驚訝地問:“先生找我做什麼?”
他說:“找你是因為我想收你為徒。”
“為什麼要收我為徒?”
“沒有為什麼,覺得你合適。我收徒弟從不問自己為什麼,也從不會回答別人為什麼。”
一時之間,我沉默了,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沒有回話,川月先生也沒有催促。
情感上,我敬佩他,覺得成為他的徒弟是一件很榮幸的事;但理智上,我卻不能答應。
片刻後,我真誠地說:“對不起,我很想成為你的徒弟,但我不能這樣做。”
不能不是不願。
我願意但我不能。
因為我清楚成為川月先生的徒弟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