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訪不如上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心頭那股火“噌”的升騰起來,忍耐不住,將手中的碗筷在几上重重一頓,沉聲道:“胭蘿這話何意?朕是你的兄長,更是皇上,君無戲言,怎麼會騙你?”
她依舊望著他,緩緩搖頭:“正因如此,我才會怕。你也不用再瞞,那日在清寧宮,你突然闖進來,我其實就被關在左近隔間,之後的話都聽到了,你的心思我也……”
“聽到了更好,省得再與你解說!”
他鼻中一哼,索性也不再遮掩,看著她語重心長道:“胭蘿,你雖不是父皇親生,但卻是他老人家下旨欽封的,自然也是金枝玉葉,怎能向一個狗奴婢垂青?自古閹豎良善者罕有,為惡者累累,史書不絕,此人罪大惡極,心機極深,不過花錢巧語騙你罷了,胭蘿千萬莫再執迷不悟,一意袒護他了。”
高曖聽他仍稱徐少卿為“閹豎”,應是還沒發現他的秘密,心下稍安,語聲淡然道:“真便是真,假便是假,既然不是天家骨血,便不必徒有虛名,何況我從來沒將這公主的名位看得天大,如今既知道了,反而釋然。”
她說著慢慢起身下了床,對著高昶盈盈跪倒:“他是不是良善之輩,我不知道,做過哪些惡事,我也不曉得,但他與我既有恩又有情,所以我絕不能無情無義,棄他不顧,只要陛下真的寬恩放人,我願立誓,從此與他恩斷義絕,求陛下答允。”
說來說去,話頭又轉回來了。
高昶面色鐵青,森然問:“若是朕不答應呢?”
她心中一痛,面上卻淡然如水:“陛下不肯開恩,那也無妨,其實我原也沒抱著幾分希望,既是不成,我也無法可想。一月之內若是他不能好好的生離京城,我便舍了這性命,隨他共赴黃泉。”
“你!”
高昶在床沿上重重一拍,霍地站起身來,指著她咬牙怒道:“朕此生從未對一個人如此剖心置腹,視如珍寶,可你……竟為了一個狗奴婢,對朕以死相逼!那日在清寧宮,你該當也聽到了,朕為了你,違了人倫孝道,不惜與母后反目,這……這難道還比不上你與那閹豎的什麼恩情?朕這輩子從不受人要挾,誰也不能!你想為他殉情,也沒那麼容易!”
他說得聲嘶力竭,就像要把心中的怨憤一股腦兒全都傾瀉出來,到後來已近與咆哮,雙目圓睜,緊盯著她,急促地喘息起來。
高曖緩緩直起身,手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柄鎏金剪子,尖端直抵在白皙的脖頸上。
“胭蘿!”
他大吃一驚,便要搶上去奪,就看她雙手向後一送,那剪子尖利的鋒刃刺破肌膚,扎進少許,鮮血登時冒了出來。
高昶見她緊攥著那利器,半點也不肯放鬆,臉上卻是沉冷平靜,彷彿絲毫不覺頸上的傷痛,顯是死志已堅,絕非說笑。
殺伐征戰,屍山血河他都見過,卻沒經過這陣勢。
他不自禁地慌了起來,頓住步子,驚道:“胭蘿,不必如此,你快放下,莫傷著自己,咱們……萬事都好商量。”
高曖搖了搖頭,淚眼泫然,卻毫無哭泣之聲,悽楚一笑:“這世間最苦的事,便是有緣無分,痴心不得,不說我和他,就像大哥與皇嫂,還有盈盈,還有你……或許當年我娘為我生父也不知流了多少眼淚。所以,這便是命數,既然認了,難道你還定要奪人性命麼?少一分殺孽,積一份善果,於你於我,於這世間,興許也少些苦事。”
高昶聽完,怔怔不語。
是啊,有緣無分是苦,並不在於是否兩情相悅,像皇嫂,還有那個淳安縣君柳盈盈,若非真情所致,只怕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而他自己對她又何嘗不是這樣?
明知不諧,卻要強求,求之不得,又心念愈甚。
其實他並非真要得個什麼結果,只要她留在身邊,時時可以看到她,這心也就足了,誰知到頭來卻要讓她一生痛苦,連像原先那般兄妹親愛也不能了,真不知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頹然一嘆,望著那清麗的面容,往事如煙,漸漸浮上心頭,說什麼也捨不得放手。
既然如此,恨也就恨吧,各退一步,便是天高海闊,也讓這冷寂的宮中多一絲人情味兒,只要她平安,說不定還能寄望以後……
“若是他還不死心呢?”
高曖閉眸一嘆:“不管他如何,我心已死,絕不再見。”
“好,待上元節過了,朕親自陪你送他走。”
高昶說著,也不去瞧她,低首垂眼,落寞而去。
那推門而出的“吱呀”聲一響,高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