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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你說,該當如何處置?”
焦芳又咳了兩聲,這才清著嗓子答道:“放她回去。”
“什麼?放她回去?你……”
“莫急,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不光要放回去,還要與陛下明言,不再逼她下嫁,任其留在宮中。如此一來,便可穩住陛下的心,不再與你爭鬧。”
顧太后柳眉一豎,忍不住又打斷道:“這怎麼成?放那野種在宮裡,昶兒豈不更加心猿意馬?若真做出事來,我這番心思可就全白費了。”
“自然不會那麼簡單。”
焦芳將帕子掖回懷中,輕挑唇角道:“你可與陛下約法三章,只要答應從此不再有非分之想,便放其回去,由著她仍呆在景陽宮,不再過問。如此各讓一步,陛下也是知進退的人,必然會應允,不僅如此,心中還會覺得虧欠你這當母后的,日後定然會收斂安分,我再刻意盯著些,如若再有什麼出格的事,那便是陛下理屈在先,到那時再處置公主不遲。”
顧太后沉吟半晌,似乎也覺有理,卻仍有些餘怒難消,恨恨道:“你說得不錯,可就是便宜了那死野種。”
“小不忍則亂大謀,陛下是天子,關乎江山社稷,若真的逼著他做出些渾事來,到時悔之晚矣。至於公主,既無根基,又無手段,留在宮中反而更易擺弄。等陛下有了后妃,她又年長色衰,心定然就淡了,不必過於擔心。”
焦芳微微一頓,湊近些低聲道:“近來崇國在邊境屢有動作,十有八、九是有所圖謀,眼下正是緊要關頭,陛下的心神可萬萬亂不得,否則要命的可就不是兒女情長,而是咱們大夏的江山社稷了。”
顧太后又抿唇想了想,有些不情願地嘆氣道:“好,就依你說的,回頭就將那野種放回去,你可要替我盯牢些,千萬莫誤了昶兒。”
“有我看著,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焦芳一笑,顫巍巍地站起身:“成了,你歇著吧,我走了。”
顧太后一把拉住他:“怎麼走得這般急?左右也沒別的事,便多陪我說說話,好歹吃杯茶再走。”
“不了,心頭牽著事,吃茶也吃不爽利,待把大事辦完了,才好清靜的說些話,你道是不是?”
焦芳輕笑著,那刀刻般木然的臉上竟揚起一抹溫柔之色。
“唉,這幾十年哪曾有一日清靜過,罷了,罷了,你先去吧,只盼這次之後,真的沒什麼掛礙了。”
顧太后哀怨地一嘆,像是疲累以極的扶額靠回到軟榻上。
焦芳跨出兩步,忽又回頭問:“方才那幾個奴婢可也知道仔細?”
“怎麼?”她聞聲一愕。
“事關皇家威儀,國朝體面,萬萬不能透露出去,若是知道了,便留不得。”
“……成,你瞧著辦吧。”
焦芳點點頭,不再多言,轉身撩簾而出,那雙渾濁的眸中已恢復了沉冷。
緩步繞過迴廊,候在外面的內侍急忙上前幫他披上貂裘外氅。
“少卿到哪裡了?”
“回老祖宗,徐秉筆已到了,就在最近候見。”
“叫他別在這處,在旁邊園子裡等咱家。”
“是。”
那內侍躬身一應,匆忙轉身去了。
另外幾人扶著他出了殿門,一路下了臺階,來到轎旁。
“你們都先候著,我去去就來。”
焦芳低聲吩咐著,便獨自顫巍巍地朝側旁的宮巷走去。
眾內侍嚇了一跳,便有人近前跪地道:“老祖宗恕罪,這……孫子們不跟著怎麼成?”
“咱家的身子自個兒知道,還沒那麼嬌慣。”他乾癟的唇角一哂,腳下卻不停。
眾人不敢再說,跪在那裡目送他遠去。
沿著巷子往前,走出不遠便見一片大樹參天,緋葉卻已落盡,徒留那空蕩蕩的枝叉一根根伸出朱牆之外。
焦芳從旁邊的月洞門進去,蹣跚著向園子深處走了上百步,便見幾塊高大的太湖石錯落相疊,矗在那裡。
“沒人跟著,出來吧。”
他話音剛落,那霜白色的身影便從石後轉了出來,背上大氅一甩,拱手道:“乾爹。”
焦芳望著他,那張玉白的臉比初入宮時更加俊俏,少了幾分青澀,多了些沉穩幹練,瞧著愈發令人喜歡。
但也不知怎麼的,此刻看在眼裡,恍然間便像回到了當初,那個衣衫襤褸,滿身髒汙的少年也是這般站在自己面前。
十多年的光陰,彈指一揮,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