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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陵想逃,卻無處可逃,他已經被母親看在眼裡,再無退路。
莫牙又狠狠推了把,終於把這頭犟驢推囔進了庵堂裡,莫牙趕忙關上木門,還不忘把門栓拉上,背貼著門板拿袖子擦了擦汗。
福朵悄悄爬起身,怯怯偷窺著這個奇怪的主子——臉上這道疤痕已經凝結,怎麼也不可能是今兒才傷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陵兒?”蕭妃拂開水袖朝兒子走去。
看著一步步歡喜走向自己的母親,穆陵蒼聲低嘆,摸向戴著的斗笠,咬牙揭下扔在了地上,迎著母親昂起了高傲的頭。
穆陵沒了金冠,黑髮用緞帶束起,風起發揚,更顯容顏清冷,顴骨微露昭顯著活下來的艱辛,更溢位不屈的鬥志,無懼一切的信念。
蕭妃驀的頓住步子,她看清了兒子的臉,那是她心愛的兒子,但…似乎又不是…宮裡的太子殿下新婚燕爾,意氣風發…眼前這人…滿目怨仇,深藏不甘…是,又不是…
蕭妃忽的燃起一個念頭,捂著心口慢下步子,程渲當她受不住要暈厥,正要伸手去扶,蕭妃卻又搖搖晃晃的站直了孱弱的身子,如同一顆充滿韌勁的柳樹。
這一個轉瞬的動作,讓程渲忽然明白了莫牙的話——蜀人堅韌,蕭妃扛得住許多。
穆陵單膝跪地,頭顱高昂不垂,左臉刀疤凜凜,喉結微微滾動,乾燥的薄唇艱難張開,沙聲乍起:“孩兒,見過母妃…”
這是齊國少年皇子對父皇母妃的禮數,皇子年滿十六就不必再對母妃行跪拜大禮,此禮不在皇族入冊的規矩中,可以說是私家禮數,少為外人知道。只有…朝夕相處的嫡親血脈,才明白其中的孝意。
唐曉苦學皇族禮儀,學的和穆陵如同一人,但他始終是沒有近過武帝和蕭妃的身邊,他通曉尋常禮數,卻從沒有見過…單膝跪拜父母的私禮。
蕭妃驚覺低呼,兩行清淚無聲淌落,俯身扶住穆陵聳動的肩膀,“陵兒…陵兒…你才是…本宮的陵兒…”
蕭妃驀然轉身,對著祠堂裡供奉的牌位直直跪下,深埋頭顱額頭貼向地上的泥土,已經泣不成聲,“蒼天在上,信女願拿命還蒼天庇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都還活著…”
福朵一陣頭暈目眩,看著莫牙說不出一句整話,“莫…莫太醫…他是…他是誰…殿下…哪位殿下…都還活著?”
莫牙豎起食指貼住自己的唇,挑眉低聲道:“福朵姑姑很快就會知道,眼前最重要的是,看住這裡千萬別忘外人進來,還有就是…想好晚回宮的說辭,千萬別讓人起疑。”
莫牙思路清晰頭腦靈敏,福朵忙不迭的點著頭,握著手心警覺的環顧四周,見守門的老姑子還在後院忙乎,略微放下心來。
庵堂的偏院,是老師太平日歇息的地方,莫牙劃開火摺子點燃桌上的油燈,福朵攙扶著主子坐下,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穆陵的左臉。
福朵隱隱看出什麼,但聰慧忠心如她,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自己和主子是一條命,凡是照著去做就是。
——“宮裡那個人。”蕭妃顫著聲音,“他…要你死?”
穆陵撫過自己左臉的刀疤,低聲道,“但我還活著,他殺不了我。”
蕭妃低哭出聲,蒼白的面容露出痛苦之色,“御出雙生,龍骨男盡,魏玉卜出這兇卦,本宮從沒信過自己的雙生子會帶來什麼禍事,你們都是我的骨肉,我拼了命生下的骨肉,卦術荒誕,我不信,我不信…但為什麼…為什麼真是這樣…龍骨男盡…龍骨男盡!?”
穆陵澄定的把上林苑的禍事說給蕭妃聽,一字一句說的很是平緩,沒有哀怨,沒有憤怒,像是說著別人的事,與自己的生死無關。
蕭妃時而垂淚,時而低嘆,聽到揪心處,攥著水袖周身發著抖。
福朵容顏早已經失了血色,驚慌道:“變臉…這是異術,太可怕的異術…蜀中確實也有過變臉之說,但…沒人親眼見過,也沒人信真有這種法子的存在…宮裡的殿下…那張臉…難道不是天生長成的樣子?奴婢不信,奴婢絕不信…”
穆陵沒有斥責福朵的插嘴,他看向靜坐不動的程渲,輕聲道:“我原本也是絕不會信這些的,但是…唐曉在我眼前,我看著神蠱蠕動改了他的臉…針灸引路,神蠱可隨心所欲盡改容顏…”
見福朵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穆陵溫柔的看著程渲的眼睛,像是等著什麼,程渲淺笑頷首,指著自己的臉,紅唇輕張道:“福朵姑姑,如果神蠱易容的臉,就在你眼前,你信麼?”
——“就在奴婢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