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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外,程渲已經藉著夜色的掩護拐進小巷,莫牙惱恨的跺著腳,穆陵不願意驚動母親,自己總不能把一個威武的練家子打暈拖過半個岳陽城…難,實在太難。
眼見時候不早,莫牙忿忿扭頭,撒腿就往舊宅奔去。
岳陽城,庵堂
見自己主子撫著母親的牌位口中低念有詞,福朵也是沒有靠近,她謙順的站在蕭妃半丈外,這個在深宮待了幾十年的婢女也知道些主子的故事,蜀女一夜恩寵,懷上龍嗣…福朵也是蜀人,身份微賤,入宮多年都在辛者庫當差,做的是最苦最磨人的活計,蕭采女艱難誕下皇子,武帝垂憐,選了些得力的蜀籍宮人去珠翠宮服侍,蜀奴一夜覓得生機,都是歡呼雀躍。
福朵出身巴蜀蠻地,祖上也有蠻夷血統,蕭妃因這個對她很是倚重,選了她做自己的貼身婢女,蜀人堅韌忠誠,福朵除了忠誠,辛者庫多年更是修煉了一副玲瓏心腸,主僕二人相互扶持,在珠翠宮陪著穆陵長大。
蕭妃對福朵而言,是主子,更是親人。福朵知道,蜀人在齊國帝位卑賤,如果不是做了蕭妃的婢女,自己怕是早已經累死在不見天日的辛者庫裡。
宮裡這麼多年,福朵也聽過少許雙生子的傳聞,但她從未放在心上,更不會去在主子口中探尋什麼,侍奉蕭妃這些年,她的綠色眼睛裡總是藏著哀愁,哪怕是兒子做了儲君,她眼裡的憂傷都沒有淡去許多。
大旱那年,蜀中受災最重,蕭妃得到族人就要餓死的訊息,託內侍變賣首飾換成錢銀往老家送,但那時的蕭妃被德妃狠狠壓制,就算福朵機敏,從中斡旋照找門路,也沒有幾個內侍敢幫珠翠宮。幾經週轉,銀兩送去蜀中時,已經是一族的黃土…
自此蕭非煙,就只剩下…獨子穆陵這個親人。
見蕭妃拂拭著牌位不捨放下,福朵幾次回望天色,催促的話都到了嘴邊還是咬唇嚥下。終於月上雲間,戌時就要到,過了戌時回宮就難免驚動旁人,蕭妃今時今日的地位也無須擔憂許多,但福朵知道低調成事的道理。
福朵又等了少許,上前低聲道:“娘娘,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宮…”
蕭妃念念不捨的把手裡的牌位放回原處,恍惚著道:“太子悄悄取走修兒的牌位,是不是已經決意放下?他是最最懂事得當的孩子,一直都是…”
“是,當然是。”福朵扶住蕭妃的手腕附和道,“奴婢看著太子長大,他面冷心熱,重情意,知大體,太子已經決意放下過去,娘娘您…也要放下那些舊事,心寬,才能體健。您守得月開見月明,往後都是快活的日子。”
“真是這樣?”蕭妃回頭又看了眼搖曳著燭火的案臺,“福朵,真的是這樣?”
庵堂外
小庵堂外的牆角,程渲扶著牆不住的喘著氣。
姑子勤儉,這裡又只是個私家祠堂,入夜沒人進出,庵堂外是不會掌燈的,今夜,木門外卻亮著兩盞燈籠,搖搖晃晃映著倒影。
程渲走近幾步,隱約看見幾個轎伕窩在巷子裡歇息,一頂青色小轎棲在角落裡露出小半截。
——蕭妃,蕭妃果然來了這裡。
程渲籲出一口氣,再回頭看看寂靜的岳陽街,也不知道莫牙能不能把穆陵帶來。
——成敗,就在今夜。程渲按了按懷裡的鎏龜骨,要是莫牙帶不來穆陵,程渲已經想好,向蕭妃袒露自己是未死的修兒,與她告知一切就是。
舊宅裡
穆陵沒有點燈,只有自己一個人待著的地方,又哪裡需要看得見別的。穆陵摸出從庵堂帶走的修兒牌位,藉著清冷的月色怔怔看著。
屋門忽的被人轟轟敲著,伴著莫牙粗粗的喘氣聲。穆陵收起牌位,抽出門栓開啟屋門,“莫大夫?”
——“原本想請你吃肘子的,這會兒怕是吃不上了。”莫牙嚥了下喉嚨,“走,跟我走。”
“去哪裡?”穆陵看著天色遲疑了下。
“賣不了你。”莫牙扯下門邊的斗笠戴在穆陵頭上,又把鬥沿壓低了些,“程渲…你妹子程渲…”
——“程渲怎麼了?”穆陵有些緊張。
莫牙心裡暗惱了聲,人家夫君就在你面前,也不知道收斂著些,真當莫神醫脾氣好不在乎麼?
“程渲和人鬥卦,被堵在南街了。”莫牙瞪著眼睛煞有其事,“為首幾個都是之前和她結下樑子的卦師,該是不會輕易放過她。我雙拳難敵四手,這不想到還有你麼?”莫牙指了指穆陵腰間的短劍,“夜黑看不清,你拿劍嚇唬嚇唬他們也好,還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