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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來。”
沈老太太扯了薄毯蓋住女兒的胳膊,低聲道:“好生睡覺,我待會就歇了。”
沈佩蘭坐起來,在身後塞了個彈墨南瓜狀的引枕靠在上面,揉了揉臉道:“您一個人打坐怪沒意思的,我陪您說說話,說困了再一起睡罷。”
“也罷。”沈老太太頗有些不服氣,“我孫子孫女十來個,那個不疼那個不愛?就是外孫外孫女也看的比自己命還金貴,都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寵著,難道我不疼淑妃娘娘、不疼你的柏哥兒?又不是獨獨疼四丫頭一個,怎麼你們偏偏都說我把她寵成熊孩子了?”
“喲。”沈佩蘭笑了,“除了我,還有誰說過?”
“他們敢當我的面說?”沈老太太有些無奈,“不過我能看出來他們都是這個意思。”
的確,除了沈佩蘭這個小女兒,沒有誰敢直言的。就連沈三爺這個老兒子在沈今竹手裡吃了啞巴虧,也只是說四丫頭性情跳脫,二哥二嫂管不住,那裡敢說是沈老太太慣出來的膽子。
“我也是幾十歲、當上外祖母的人了,休得蒙我。”沈佩蘭伸出一個巴掌,“十個手指頭都有長短哩,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四丫頭母親是難產走的,是您親手把她這條小命從閻羅王手裡搶過來,祖孫情分當然非比尋常。”
想起往事,沈佩蘭至今心有餘悸,那時二嫂難產,生了三天都沒生出來,她在瞻園等的焦急,乾脆回孃家看看,等她進了產房,已是一片哀哭聲。二嫂已經沒氣了,雙眼圓瞪,肚皮依舊高高隆起,產婆和大夫都說胎死腹中,唯有母親堅持搖頭不信,說她以前夢見有個小女孩叫她祖母,怎麼會一屍兩命了呢。
母親抓起剪刀,剪開產道,產婆和大夫先是一愣,而後過去幫著按摩擠壓,胎兒的胳膊先出來,一陣拖拉壓拽,終於將已經渾身青紫的胎兒弄出來了,可以看出是個胖嘟嘟的女孩,可憐的胳膊還被拽的脫了臼,以一個很詭異的姿態垂下來。母親就這樣捧著“死胎”,對產婆和大夫說:“救她。”
那時母親已經三天沒有閤眼,雙目赤紅,神情恍惚,所有人都以為她悲傷過度魔怔了,產婆不敢碰“死胎”,倒是大夫醫者父母心,嘆了口氣,接過孩子,摳去口鼻的髒汙,一邊按壓胸膛,一邊拿著小竹管往裡頭吹氣,約過了半盞茶時間,奇蹟出現了,孩子驀地發出微弱的哭聲,大夫大喜,倒提著孩子拍打屁股。
哇!孩子揮著沒有脫臼的那隻小拳頭大哭,向來不信鬼神的二哥跪地念佛,而身體已經開始僵硬的二嫂突然闔上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淚水。由於場面太過驚悚離奇,沈佩蘭至今都能回憶起每一個細節。
為了照顧母親的情緒,沈佩蘭先替母親開脫說道:“四丫頭從出生起就抱在您這裡養著,都說抱子不抱孫,您這個當祖母的管束起孩子肯定不如父母方便,父母管孩子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您總不能唱完紅臉唱白臉吧。”
見母親臉色稍緩,沈佩蘭又說道:“您其實也是知道這樣不妥,所以去年二哥派人來接,你萬般捨不得,還是給她打點了行禮送到京城,希望二哥二嫂能好生教導,她年紀還小,性情不定,重錘重拳敲打著,必能將那些壞毛病一併改了。”
“怪不得都說小閨女是娘貼心小棉襖,還是你最瞭解我的心意。”沈老太太如同找到知音般,“我養大你們兄弟姐妹五個,何嘗不曉得慣子如殺子?她去了京城,我這心裡也像是被挖空了似的,不思茶飯,當初也是你勸我,說即便一直留在身邊,過個十來年,她終究有出嫁的那天,一樣要分開,我才慢慢緩過來。”
“這倒好,才一年功夫,她自己跟著你三弟跑回來了,人是長高了,但也瘦了黑了,以前肥白雙下巴可以夾死蚊子,現在瘦的巴掌大小臉,下巴尖的可以當匕首用了。渾身上下的淘氣勁是以前的十倍,不單是淘氣,心眼也多了,謊話張口就來,還說的面不改色。”
“這還不是我最擔心的。”沈老太太面有鬱色,“以前呢,小孩子不懂事,心眼直,淘氣也是天真爛漫,哪怕捅破天去也是不過心的。在京城一年回來,這孩子眼裡時不時有股戾氣,我瞧著害怕,若是逼的狠了,她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四丫頭從相貌到性情都變了個樣,京城那邊回回來信卻都是哄騙我說一切安好,叫我怎麼再信你二哥二嫂?我是不敢再送她去京城了。”
沈佩蘭說道:“二哥一個男人家,天天在衙門當差,侄兒們自有父子教導。教養女孩主要還是二嫂,我看吶,這得從二嫂身上找原因。要不然,好端端的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
沈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