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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就成了這副場面。
楚驚瀾徑自端起玉爵啜飲了一口,酒液剛剛落腹,上首便傳來一個熟悉至極的男聲:“朕記得皇弟從前可是滴酒不沾,如今怎麼變了性子了?”
皇帝到了。
他穿著纁袞赤舄,頭戴十二旒冕,似太陽般耀眼,甫登上御座,席間群臣自動消聲,紛紛起身行禮,楚驚瀾也不例外,舉手投足間十分恭謹。
皇帝旋身入座,雙手放在鎏金龍首之上,只隨意一揮,堂下群臣謝恩落座,他卻似不聞,輕挑著眼角望向楚驚瀾,目中精光一閃而逝。
“皇弟這般多禮作甚?朕與你多年未見,甚是想念,你莫因為眾卿家在此便拘束著,且要放開才是。”
“是,臣弟遵命。”
楚驚瀾聲淡如水,也不知聽進去沒有,皇帝臉上的笑意卻逐漸加深,氣氛莫名詭異,大臣們如履薄冰,連箸碟碰撞的聲音都聽不見了,仿若一潭死水,格外幽靜。
“眾卿家都愣著做什麼?朕設下這接風宴可不是讓你們來陪看的,何不敬瀾王一杯?”
聞言,眾臣頓時面色各異,但既然皇帝已經下令,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有官微人輕的小吏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做戲,一邊對楚桑淮阿諛奉承,一邊向楚驚瀾舉起了酒杯,兩邊都討了好,於是許多人都開始學樣。
皇帝的眼神陰沉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原樣,狀若散漫地從眾人身上掠過,突然停在一處不動了,旋即開口問道:“夜將軍,為何不見你舉杯?”
夜懷禮淡淡地答道:“回皇上,臣長年駐守關中,軍中禁止飲酒,臣身為統帥自當恪守軍令,故久而久之已不會飲酒了。”
“原來如此。”皇帝輕敲著扶手,嘴角綻出一縷笑紋,“若邊關諸軍都如夜將軍這般克己奉公,朕便無須憂心邊防了。”
方才敬酒的人看見皇帝不但沒責備夜懷禮反而對他稱讚有加,都微微變了臉色,手中酒杯似一塊烙鐵,燙得握不住。楚驚瀾彷彿不懂其中深意,低頭又倒了一杯酒,眸中有暗芒劃過,似隱忍又似按捺,在抬頭的瞬間消失不見。
這個聲音他認得,是昨日酒樓上說話的男子,這個人他亦認得,朝中首屈一指的大將軍夜懷禮,這個姓他更是熟悉,那黑衣刺客的銀牌上刻得清清楚楚。
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夜家!真是立場鮮明,毫不含糊!
“說到邊關,近日多了不少奏報,大多是申請修築戍所和增配軍備的,皇弟,你剛從北地歸來,對於此事有何見解?”
楚驚瀾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緩聲答道:“臣弟不知其他地方如何,但北方邊境長期受外敵滋擾,守軍支援有限,百姓苦不堪言,如能在這些方面加強軍力,想必夷族也不敢再進犯我朝邊境。”
“既如此,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明日你便上兵部議事去罷,與諸卿合議好之後呈本摺子上來給朕瞧瞧。”皇帝把玩著手中的四角玉爵,半邊臉浸在宮燈的陰影之下,晦暗不明,“你好不容易回來了,總該替朕分擔些政事才是。”
群臣譁然。
楚驚瀾此次回來目的未明,皇帝不但不防他,還讓他直接參政!
樂音的掩蓋了席間又低又雜的私語聲,但身處其中便知,全似蜜蜂在耳邊嗡鳴,惹人不耐,就在這時,一個鏗鏘有力的嗓音劃破了粉飾的寧靜。
“臣以為,瀾王殿下不適合入朝議政。”
說完這句話,夜懷禮隔著飄蕩的單羅紗和無數張花梨案望向了楚驚瀾,滿臉無所畏懼。楚驚瀾也回望著他,神色淡漠,無一絲不悅,只是目光幽深似海,彷彿隨時都會將人捲進去。
夜懷禮隱約皺了皺眉。
以普通人的性格來說,經歷了那種事之後還不可能還像從前一樣謙和寬厚,楚驚瀾的表現格外值得懷疑,也許,他正在演戲給所有人看。
夜懷禮正琢磨著,楚驚瀾接過了他的話頭揚聲道:“夜將軍說得不錯,臣弟多年未歸,理當先行祭祖省身才是,且已許久不曾理政,諸事生疏,屆時辜負皇兄的期望事小,未能安疆撫民事大,還請皇兄收回成命。”
皇帝挑眉審視著他,每一秒都似年歲般漫長,不知過了多久才沉沉開口:“也罷,那便等你做好準備再說吧。”
楚驚瀾拜謝,又道:“那祭祖之事……”
“這有何難?”皇帝笑了笑,扭頭宣了禁軍統領張印覲見,並吩咐道,“明日你護送瀾王去太廟一趟。”
“臣遵旨。”
張印沉聲應下,之後便退出了大殿,動作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