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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啊。”
納辛這才回過神來,擺手說:“我何喜之有,不過就是孩子尚算爭氣,沒丟家裡的臉。往後更盡心當差,伺候主子也就是了。”
德祿打著傘,亦步亦趨跟在皇帝身邊。先前君臣的那番對話,聽得他直為納公爺揪心。別瞧納辛為人油滑,善於鑽營,有的時候腦子轉得怕是還沒他閨女快呢。萬歲爺輕描淡寫幾句話,就叫他把閨女的老底給抖出來了,須知萬歲爺句句都有用意,他光顧著奉承討好兒,沒想一想萬歲爺是輕易能對女人花心思的嗎。
如今這局面,無非是你不願意嫁,我不願意娶,你越不待見我,我越要給你上眼藥。畢竟這裡頭隔著孝慧皇后呢,像齊家二姑娘那種人,臉上越是笑模樣,腔子裡越是一副鐵石心腸。
德祿不敢妄揣上意,但他覺得皇上在後宮裡頭找到對手了,往後可能會下死勁兒對付齊二姑娘。當然以主子的天威,捏死一個女人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不過這隻螞蟻太皇太后暫時養著,所以萬歲爺得留神下手不能太重,萬一真的弄死了,於大局有妨礙。
既然主子有心留意西三所的動靜,德祿作為體人意兒的好奴才,不需萬歲爺吩咐,他也會把頭所殿盯得緊緊的。
那隻掛爐鴨子,最終在供滿三天之後,埋在樹根底下“長養萬物”去了。
鴨子一撤走,嚶鳴就開了窗戶,好發散發散屋子裡頭的味道。這幾天身上總覺得有股子腥味兒,害她每每要帶乾淨衣裳到慈寧宮裡替換,怕身上沾染了不潔的氣味,惹太皇太后不高興。
“今兒貴太妃在老佛爺跟前提了個人,我聽蛾子說,是貴太妃孃家侄女兒。”松格邊在燻爐上薰衣裳邊道,“眼下後位出缺,宮裡說得上話的,都想往主子跟前遞人呢。”
嚶鳴坐在南炕上鏽帕子,聽了這話點頭,“原就該當,誰不願意家裡姑奶奶有出息。咱們女孩兒和爺們兒不一樣,出息就出息在這點上。出閣前上桌吃飯,因為誰也不知道將來姑娘能有多大的成就,都善待著你,指著你給家裡增光。”
松格搖頭,“等出閣上婆家,可就不讓上桌了,公婆吃飯你得站著伺候。這麼說還是得上宮裡來,都是伺候人,莫如伺候真主子。”遲疑了下又問,“主子,您不憂心麼,萬一貴太妃跟前的姑娘被封了繼皇后,咱們算怎麼回事兒?”
如今她們主僕說私房話的時候索性都開著窗,就坐在視窗上,院子裡情形一目瞭然,不怕誰來聽牆根兒。
嚶鳴微微一哂,低下頭復繡她的手絹,“我是沒法子才進宮的,原就沒指著當皇后。別人能封后,那是人家的造化,我不眼熱。要是能讓我出宮,我願意上御前磕頭去。”
可是斷不能夠,她自己心裡明白,如果短期內皇帝不能收繳薛公爺手上的六旗,那麼任誰有通天的本事,也別想越過她登上後位。嚶鳴如今就盼著,能拖上兩年再冊立繼後,到時候若用不上她了,她就收拾包袱出宮,過她尋常的小日子去。
可松格卻給她潑了一頭冷水,“您不當皇后,封了妃嬪也出不去。宮裡屋子多了,不短您一間。”
她愣了一下,有點兒生氣,“你烏鴉嘴,仔細我罰你吃鴨子。”
松格縮脖兒笑,“我渾說的,您別往心裡去。”
雨已經停了,又陰了大半日,終於看見一片金芒從烏雲的間隙裡透出來。嚶鳴抬頭望向滿院陽光,想了想問:“老佛爺是怎麼說的?準貴太妃的奏請了麼?”
松格說:“不是奏請,不過順嘴一提,要緊還是探老佛爺的口風。蛾子說老佛爺倒也沒說什麼,就說眼下還在大行皇后喪期,等過了這程子再說。我瞧老佛爺是想穩住主子的地位,貴太妃心裡八成也嘀咕,說了是喪期,怎麼把您給接進來了。”
貴太妃是宮裡老人兒,見識得多了,怎麼能不明白裡頭用意。她著急讓他們家孩子進來,不過是佔個先機,將來位分不至於太低罷了。
嚶鳴還是一笑,說不管她,叫松格來瞧花樣子。兩個人正商議針腳和用色,小宮女站在影壁前傳話,說萬歲爺過慈寧宮來了,“老佛爺說今兒立夏,叫姑娘過去,賞小豆粥吃。”
第24章 立夏(2)
嚶鳴覺得可能要壞菜, 上回賞鴨子的事兒一直風平浪靜, 其實有點不尋常。今兒皇帝因立夏上慈寧宮來了,會不會藉著喝小豆粥的當口向她發難?她要不要裝病保命?
她問松格:“你瞧我臉色怎麼樣?”
松格仔仔細細打量了她兩眼, “主子這程子氣色真好,原先在家裡反倒沒這麼紅潤, 想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