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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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皇帝便知道了一個詞,叫“捧殺”。
但他不敢去深究這層假象後的真相到底有多猙獰,只做了個聲色犬馬的昏君。
衛將離的聲音淡淡傳來——
“……我初來楚宮時,便有人與我說過,人不爭,就要死。遠的不說,就是你身邊這些女人,哪個又不是在爭命?”
皇帝反問道:“你又為何不爭?”
衛將離頓了頓,道:“我爭的不是自己。”
皇帝一時默然,看了看太子,不禁在想,若真的如他所說,一切煙消雲散了,那孩子該怎麼辦?
這麼想著,再抬眸時眼底已經染上一絲厲色。
“今日朕去時,只有嚴汀、嚴寧兩個女官,太后避居講經堂,只與請來的數位大家講禪。朕再三請見,皆被拒,亦不讓朕見那被關押的太醫。”
衛將離:“……所以你就這麼回來了?”
皇帝頓時有不祥的預感:“不然呢?”
衛將離:“是我我就翻牆,別看我現在動不得武,一丈高的牆我還是能翻的。”
皇帝對視顏面於無物的衛將離肅然起敬:“那明日您請。”
太子忽然開口道:“不必這麼麻煩,兒臣明日要與皇祖母請安,皇祖母不見父皇,總要見兒臣吧。皇后娘娘與我一起去可好?”
“誒?”
……
次日日上三竿時,太子便到扶鸞宮,眼睛微紅,像是哭過一樣。
疼愛他的祖母可能要害他的父親,這打擊對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來說還是過了。衛將離見了也沒安慰他什麼,只是問道:“這麼難過呀?”
太子揉了一下眼睛,道:“心裡氣悶,早上想找閒飲哥哥打拳,他又和楚三刀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氣沒地方出。”
衛將離搖了搖頭道:“這事兒本就不該你管,只是想讓你知道箇中原委,省得以後被你身邊的人蒙了。怎麼現在後悔聽了?”
太子猛搖了兩下頭:“不後悔,我要保護父皇,只有父皇平安,皇祖母才能認錯。”
衛將離在心裡嘆了口氣,道:“是條男子漢,比你爹覺悟強多了。”
這次去天慈宮,因是回宮後第一次見太后,規格便正式多了,兩架漆金車鸞,雀翎金羅蓋,單隨從就有兩排十六人。
衛將離也是讓宮女一早便拖起來打扮,頭髮挽作凌雲髻,兩側各插了一排鏤空南珠珠花,中間鑲著鳳抬頭插梳,稍稍一動,兩側的流蘇便拂過額頭兩側,顯得她深碧色的眼瞳更為豔異。
梳妝完畢時,月枝便感嘆道:“娘娘這雙眼是真隨了衛後,若舉止再得宜些,那寵冠六宮的慧充儀又何能與您比。”
按翁昭容的話說衛將離相貌隨她生母,若是放在閨閣裡好生養著,那也是水噹噹的絕世美人,就是在外面浪得太久,把自己整得太糙,掃不去眉宇間那股浪蕩隨意的匪悍戾氣,是以打扮起來總有一種微妙的不協調感。
“太后與太上皇皆喜佛,翁昭容交代奴婢傳話說娘娘若不懂佛道就少說多聽,太后若喜歡讓人陪她手抄佛經,您若不想抄就讓奴婢代筆,萬勿惹惱了太后。”
翁昭容現在管她就像管不聽話的熊孩子一樣,凡事都要細細叮囑。衛將離哭笑不得:“你們大可放心,若參禪講道我是不行,佛經我還是從小抄來練字的,寫得不比一般的秀才差。”
衛將離的書法是小時候讓白雪川按著硬生生抄了上千遍佛經才學會的,莫說國文,梵文也會寫兩筆。她師兄哪兒都由著她,就是逼她學基本文化課這一節上決不妥協,一旦她想跑,就成宿成宿地盯著她,睡著了也抱起來握著手寫字。
所以衛將離的字寫得其實比陶書生還好,只不過除了幫人寫勒索信就從來沒有正面發揮過。
鑾駕很快就到了太后所居的天慈宮,這天慈宮甚至於比皇帝的龍光殿還大,因為時常有外界的禪道大家來往內中的講經堂,一般是禁止后妃隨意出入的。
一聽是太子來請安,出迎的兩位女官倒也沒攔著,進去通稟了之後很快就出來將衛將離與太子迎入內中。
與太上皇所居的夏宮一樣,天慈宮裡處處都是縹緲的禪香,一聞就令人心靜。
兩個女官先是把他們迎到側殿,拿出兩副文房四寶。
“皇祖母應當是在講經堂,那裡供奉著一尊玉佛骨,皇祖母為表心誠,令每一個進講經堂的人先抄寫一段佛偈,帶進去在佛前點燃,才讓進去。”
衛將離點點頭,拿起筆道:“我懂的佛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