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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貲點頭,問道:“寡人慾派彭卿、子元與巴族決一死戰,你以為如何?”
媯翟道:“大王,鬥緡痛失愛子才會與巴合謀。此際若只派莫敖與令尹大人只會令鬥緡以為與您已經沒有了和好的機會,反而拼死一戰。王族自殘,非幸事也!”
熊貲道:“你的意思是——寡人需親征?”
媯翟點頭默許。熊貲皺眉深思,來回踱步,想了許久,才無奈答應,感慨道:“為何寡人未至古稀竟有歲月滄桑之感?遙想先王,戎馬倥傯,一呼萬應,從無敗績,也從無叛者,即便王叔屈暇兵敗亦自刎謝罪,而不是像寡人這樣把臣子處斬。或許寡人永遠比不上先王,無怪乎鬥緡心生反骨。”
媯翟聽到熊貲自棄之語,話也跟著嚴肅認真起來,道:“大王這話臣妾不能認同。先王戎馬一生,為的是為子孫後代創下基業,但要守住這基業亦是艱難之事。有了民心便不怕叛臣,若失民心就算讚美之詞滿溢也只會走向敗亡。在臣妾心中,您是當之無愧的雄主和明君。”
熊貲眼睛一亮,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真的如此認為?”
媯翟笑道:“那是當然。”熊貲道:“寡人萬一戰敗了怎麼辦?”
媯翟嬌嗔一聲,捂住熊貲的嘴,埋怨道:“大王淨瞎說。您只管放膽去,只要全力以赴,雖敗猶榮。”“哈哈,那寡人也試試寶劍,將巴人斬他個片甲不留!”
夜深了,王城內外眾將皆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熊貲與媯翟對坐榻上,彼此無言卻知彼此心事。媯翟將瑤琴上的灰燼掃落,纖纖十指撩動琴絃,奏出清音。熊貲沉醉不已,從沒想過琴聲有醫五臟之效。
一曲終了,熊貲抱著媯翟鑽進了床榻。熊貲抬起手摸摸媯翟光滑白皙的臉,痴痴地說:“秋儂,你真美,在這溫柔鄉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媯翟溫柔地一笑:“你是我的男人啊。”熊貲把頭埋在媯翟的胸前,說:“這是我一生裡聽到的最好聽的聲音,也是我最喜歡的字眼。”看著熊貲溫情的樣子,媯翟也有些動情。她知道天一亮,熊貲就要出征了,這麼大年齡了,還要到處征戰。想到這,就感覺這個晚上是這樣的珍貴,時間緊張得拉長到永恆的這一剎那間,室內的小宮燈映襯著門窗外一片白色的天光,她和熊貲簇擁著,聽著彼此的心跳,感覺從未有過的寧靜。
熊貲親吻著她的耳垂,喃喃道:“秋儂,我的寶貝……”
天慢慢亮了,黎明的光線透過窗紗照進屋,熊貲悄悄起床出去,碰到外室星辰過來,他用手指擋住嘴暗示星辰不要說話,又指了指裡面的媯翟,招呼星辰近前說話:“她陪寡人聊了小半夜,讓她多睡會兒。你來,替寡人穿上盔甲。”
星辰不敢怠慢,手腳麻利替熊貲把盔甲穿好。熊貲藉著微弱的光轉身再看了媯翟一眼,又進去輕輕地把媯翟露在外面的手放進被子,才躡手躡腳地出門去了。
熊貲離開屋子不久,媯翟起身坐起來。星辰唬了一跳,驚訝道:“翟兒,你醒了?”
媯翟披衣起身,捂著胸口道:“不知為何,心裡堵得難受。”
星辰說:“大王剛走,你要此刻去,還趕得及送他一程。”
媯翟搖頭:“不,他不叫醒我就是怕分開難受,我何苦要惹他。”媯翟看著窗外,竟像失去了什麼似的。
悠長嘹亮的牛角號響徹郢都,熊貲率領左右大將再次出征。楚師連日跋涉,揮師南下,借道羅國西跨漳水,直到權縣的北大門。鬥緡一生忠烈,看見王師來伐,已經無路可退,便抱著求死之心硬著頭皮上。
彭仲爽拿著赤雪劍,與鬥緡混戰于軍中,痛心疾首斥責道:“鬥緡,你怎會這樣糊塗,竟然背棄大王!”
鬥緡滿面淒涼,揮劍迎戰,痛苦說道:“令尹大人,當日你的兒子流放潘地之時是何等心情?我父子一生,為保社稷,付出一生心血。沒料想到了這把年紀,竟然連親兒子都保不住,我效忠有何用?來吧,彭仲爽,你我今日戰場相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鬥緡說罷一劍刺來,彭仲爽見勸阻不了,只能揮劍應對。赤雪劍是蔡侯祖傳之劍,薄如飛雪,寒如冰霜,一劍掃來,寒光畢現驚得鬥緡面上一陣犯冷。待鬥緡醒過神智,臉上已經破開一條深深的傷口,鮮血如春日之泉破冰而噴。
“好劍!能死在這樣的劍下也算快哉!看招!”鬥緡沒有擦去血跡,而是爽快大笑,眼睛裡蒼涼的淚花讓彭仲爽不忍下手。
“不,鬥緡,你向大王求饒吧,只要你肯求饒,便有轉圜餘地。”彭仲爽只匆忙閃避,不再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