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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的是個什麼人,他心裡知道,將來勢必驚心動魄,他也做好了迎接的準備。他沒瘋,沒有病糊塗,決定的事,從來不言後悔。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強行擠進他心裡來了?也許是那次朱雀闕上夜觀天象,她不曾戴冠,唇上點了胭脂,僅此而已,也足以令他惆悵。
原來喜歡了那麼久,她大授大帶,走在身旁,乍一看,是個漂亮的少年郎。他也奇怪,自己早就過了衝動的年紀,沒想到在臨近二十九的時候,和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相愛,太不可思議了。
她不知他心中所想,“呀,相父看,下雪了!”忽然叫起來,鮮煥的笑臉,抬手指向廊簷下的那片天宇。
初雪沒有什麼分量,細碎的沫子,被風一吹就縈縈迴旋。他長出一口氣,迎面承接,感覺那麼孱弱的東西落在臉上,觸到面板就融化了,瞬間消失不見。
扶微搓了搓手,“冷麼?你不能吹涼風,快走。”
她喜歡雪,但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不敢多停留。雪可以明天再看,他要是一直不愈,那事情就難辦了。
回到章德殿,值宿廬舍裡早就候滿了侍醫。太醫令見少帝和丞相回來了,率領眾人趕到了廊廡底下。
少帝沒有說話,抬手擺了擺,大袖上的織金刺繡簌簌作響。太醫令得了傳喚,很快指派人入殿,丞相跽坐在錦墊上,面色不佳,氣息急促,雖然極力自持,但看樣子確實病得不輕。
太醫令觀他氣色,沒有命侍醫上手,自己親自跽在對面為他把脈。凝眉辯了半晌,喃喃道:“病在表裡之間,膽火內鬱,樞機不利……”
扶微立在一旁追問:“如何?相國得的是什麼病?”
太醫令站起身向少帝長揖,又對丞相行參禮,“臣觀相國脈象,外邪侵犯肝膽,氣火上逆而亢,並連少陽。”
“如何治?”
太醫令鞠了下腰道:“回稟陛下,以柴胡、黃芩、人參、半夏等調達樞機便可。不過用藥期間,相國再不可吹風受寒,否則病入厥陰,那就十分難治了。”
這麼說來還不算嚴重,扶微問:“病因是什麼?”
太醫令想了想道:“起居失常,寒溫不適,房事不節,均可導致正氣虛虧,邪氣循經入腑……”
太醫令還沒說完,便發覺丞相眼鋒如刀,狠狠向他劈了過來。氣氛有點尷尬,邊上的少帝摸了摸鼻子,嗤地一聲笑了。
大惑,大驚,太醫令駭然,“這是醫書上的說法,當然要因還是受了風寒。”
“既然是受寒,又牽扯上房事做什麼?”丞相不悅,覺得這些中官有時候就是多嘴,惹得人心煩。
太醫令眨巴著眼看向少帝,“陛下……”
扶微頷首,“金卿不必介懷,相國因病燥鬱,都是無心之言。你退下吧,速速命人煎藥來。”
“諾。”太醫令逃也似的退出了正殿。
扶微轉身,正色對黃門令道:“聽見金令的話了麼?君侯不能再受風寒,把小寢內的窗戶都拿帳幔封起來,多加兩個溫爐放在內間。明日恐有大雪,朝議暫免,奏牘直送入路寢內,朕到時候再看。”
黃門令領旨去辦了,她才笑嘻嘻伸手來攙他。丞相有些不情願,“臣怕把病氣過給陛下。”
她不以為然,“昨日又親又摟,要傳染,也不等到現在了。”復又問了句,“這病果真和房事不節有關?你身邊不是沒有御婢嗎,那個魏女是你病後才到府裡來的嗎?”
他怕她多心,自然極力撇清,“金陏掉書袋子,愛顯露他的才學。他說的那些都是風寒的誘因,並不表示臣一定由此得病。魏女是昨天早上才入臣內寢,我府裡婢女也只負責端茶送水,所以不是陛下想的那樣。”
“沒有女人啊……”她把被褥鋪排好,扭頭一顧,正看見他的手……那隻手纖長白淨,作養得格外溫潤。她不說話,笑吟吟多打量了兩眼,他一怔,倉惶把手藏到了背後。
這是幹什麼?難道心虛麼?她斜著眼睛端詳他,“相父守身如玉二十八載,何以……解憂?”
丞相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顧左右而言他:“留宿帝寢,終究不像話。”
扶微很大度,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留宿,用不著那麼婆婆媽媽的。她按他坐下,為他脫了外面玄端,“相父病了,朕侍疾,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這時黃門覆命,搬了大大的溫爐進來,左右分別排開,小寢內很快便暖和起來了。她隨口吩咐,“朕要與相國議政,命謁者遠遠聽令即可。”
黃門令道是,卻行退出了帷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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