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罷眼波一轉,笑道,“可是君不知道,韓嫣在入宮前,曾與陳留高氏訂過親,而高氏與你上官氏,似乎也有聯姻……”
他看見上官照的面色驟然大變,愈發笑得和軟了,“主公命君協查,旨在提攜君,只是上官氏先前即牽扯在內,難免有瓜田李下的難處,應當避嫌才好。”也不再多言,錯身而過時拍了拍他的肩,留下一臉愕然的上官照,自己佯佯往樂城殿去了。
宮城宿衛事宜,一般不由一人負責,前面還有個騎都尉斛律普照。自從提拔了這些人,丞相有時便心生感慨,出入宮闈再也不像以前那樣了。這一重又一重的屏障,弄得過五關斬六將似的。少帝那個動不動就找他的毛病,以後恐怕該改了吧。耳目越多,辦事越受限制,漸漸帝王變得像個帝王,君與臣的距離也越拉越大。或者一切並非本意,被人督促著,漸漸也就成了習慣。
秋日朗朗,陽光不那麼強烈了,御城的午後很愜意溫暖。丞相一路行來步履從容,將到宮門上,斛律普照上前叉手,他頷首,“陛下何在?”
斛律道:“正在樂城殿議事。”
“張太傅在否?”
斛律普照不言聲,微微點了下頭。
那個張仲卿常以心腹自居,在少帝面前道了他不少是非。丞相微嘆,恐怕少帝和他的幾次糾纏,在太傅眼裡都是他不甘寂寞,蓄意蠱惑君心吧。
欲直進殿裡是不能夠了,圍繞皇帝發展出來的禁衛體制逐漸完善,宮闈深深,早晚會有那麼一天的。他立在門下請騎都尉通稟,轉身看遠處,煊赫雄偉的廡殿頂連綿不絕鋪排開去,將青天都遮了大半。在他還是少年的時候,就曾經感嘆過那種肅穆和莊嚴,多年後再看,還如往昔——這帝國的中樞,從來不曾是他的家。
斛律普照從宮門上出來,甲冑鏘鏘,春秋正盛的少年郎,舉手投足皆是英雄氣概。丞相輕笑,少帝真是喜歡重用年輕人,自己這樣的年紀不自稱老臣,都有點硬往少年堆裡湊的感覺了。
斛律普照是敬候斛律安次子,當年其父征討匈奴戰功赫赫,可惜天年不永,三十歲即薨逝了。斛律普照便由先帝親選入北軍,一直在執金吾手下任中壘令,也算是為少帝提前培養的保皇黨。
他上前來,十分恭勤謹慎,拱手道:“陛下有令,宣丞相覲見。”
丞相邁進門檻,面前是寬闊的直道,直道與樂城殿玄墀玉階相接,盡頭有人影立在殿門前,褒衣博帶風骨磊落,是少帝。
他一步一步過去,心空如洗。待得看清人面時,她轉身入殿中,殿裡另有幾個臣僚,其中一個蓄著鬍子的老頭,即便極力擺出平和的表情來,依舊生了一張好似賣牛肉的臉。
廷尉丞魏時行、光祿勳劉壽、尚書僕射孫謨……丞相向上參禮,那些下臣便齊齊向他作揖。他笑了笑,“今日禁中好不熱鬧!”
少帝隨即亦微笑,“相父來了,便更熱鬧了。朕和眾臣正商議,皇后冊禮在哪處舉行為宜。文帝之後是在樂城殿,文帝之前在北宮德陽殿。朕與皇后是少年結髮,為顯隆重,還是在德陽殿吧,相父以為如何?”
丞相道是:“禮當的,如此也顯出陛下之厚愛,中宮即位之正統。”
虛情假意,你來我往,朝堂上下慣常如此。他們先前到底談的什麼,當然其後不會再繼續了,如果料得不錯,無外乎組建光祿寺。如果之前丞相還不將少帝這項舉措看在眼裡,那麼現在倒切實感受到了威脅。她的謀劃有條不紊,膀臂隨之也會粗壯起來,他再聽之任之,只怕某一天真的要被踢出首輔之列了。
“臣昨日審吏民上書,接到一份簡牘,請陛下御覽。”他雙手呈敬上去,建業來接了,轉交到少帝手中。
扶微展開看,只消一眼便知道說的是什麼,也未多言,將簡牘倒扣在案上,沉聲問他,“那麼以相父之見,應當如何處置呢?”
丞相道:“臣乞陛下嚴查,不單燕氏,連同臣一起,交由廷尉府審訊。”
他們沒頭沒腦的對話,引得光祿勳與尚書僕射面面相覷。丞相是百官之首,要動不是件簡單的事。政權在他手上,沒有交接不行,京師周圍兵權也在他手上,豈是簡簡單單送他入獄就能一了百了的。
眾臣向上揖手:“請陛下三思。”
扶微先前的設想,當然不是真要把他投進昭獄。那個不見天日的鬼地方,阿照進去已經脫了一層皮,嬌滴滴的心頭肉進去,出來豈不是又得再老十歲?
她一臉漠然,“如此要案,奏牘上竟連署名都沒有,就是要查證也無處入手。天下僅靠兩片嘴唇便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