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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嘆氣道,“可是寧安離京城幾千裡,天高皇帝遠,誰又能管得到邱家呢?”
“你嘆氣做什麼。”薛延輕笑,伸手碰碰她耳垂,哄慰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善惡終有報的。”
阿梨歪頭看他一眼,見他雖笑著,眼底寒意卻在,她知曉,薛延心中定是有計較的。
眼看就要中午,太陽明晃晃地閃人的眼睛,來寶在外頭待了半個時辰,眼睛已經睜不開。阿梨把孩子塞進薛延懷裡,挽了袖子往屋裡走,問,“想吃什麼?”
薛延熟練地接過來寶,單手抱著,另一隻搭在阿梨肩上,想了半晌道,“吃小餛飩。”
阿梨努努唇,“還要剁肉餡,要現包,麻煩,換個簡單好做的。”
薛延用身子擋住她左側,進廚房的一瞬俯身親了她臉頰一口,小聲抱怨說,“以往時候你都不嫌我麻煩的,怎麼現在孩子大了,便就不喜歡我了?”
阿梨忙用手背拭掉上面口水,回身看了眼,來寶被薛延擠到,張圓了小嘴又醒過來,一臉驚訝樣子。明知道他還小,什麼都不懂,但阿梨還是羞紅了臉,輕輕搡了薛延一下,“不正經!”
薛延嬉皮笑臉跟在她身後,拿了圍裙給她繫上,熟能生巧,他現在單手也能系得很好,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阿梨拍拍前面褶皺,轉身去籃子裡翻看還剩下什麼菜,薛延問,“媳婦,你給不給我做餛飩?”
阿梨頭也不抬,嘟囔著,“不給。”
薛延不甘心,又問了遍,來寶已經開始吃軟糯的輔食,對這些名字也有了意識,拍著手在薛延懷裡附和,嗷嗷地叫。
父子倆一唱一和,配合得像是戲臺上的雙簧。
薛延說,“孃親太壞咯,不給咱們做飯飯吃咯。”
來寶拼命點頭,穿著虎頭鞋的小腳亂踢亂蹬。
薛延按住他的腿,繼續道,“孃親太壞咯,給親親都不高興咯,還要說人家不正經,都沒見過這樣的咯。”
來寶鼓起腮,咕嚕嚕地往外吐口水。
薛延在他臉上隨便抹一把,又道,“孃親太壞咯,不喜歡來寶了,想要餓來寶的肚肚,餓壞了來寶就長不高變成小丑醜咯,娶不到媳婦咯,變成小哭包包咯。”
來寶皺起小眉頭,思考半晌,而後猛地回頭,噗了薛延一臉的唾沫。
薛延說,“……你趕緊給我舔乾淨,要不然這事沒完。”
阿梨抱著顆白蘿蔔,靠在灶臺邊笑得直不起腰。人家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來近小孩子也會變得奶聲奶氣。薛延對著外人時候沉著冷靜像個人物,但一回到家,滿嘴說的都是“吃飯飯”、“洗澡澡”、“疊被被”,好似這樣說了,來寶就會聽他的話一樣。
馮氏受不了他那樣,當著面笑出來好幾次,但薛延就是改不掉,一進家門舌頭就像是打了卷。
阿梨還曾經擔心過,若是薛延哪日與人談生意,開口說出句“你要給我多少小錢錢”,這該怎麼辦。
那邊,父子倆溫馨氛圍早已退散,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來寶不會說話,但他聽得懂薛延在罵他,鼓著腮幫子往薛延懷裡吐口水。薛延拎著他後衣領往外移,但來寶人小力氣大,還是把薛延前襟弄得溼乎乎一大片。
阿梨走過去將來寶抱過來,笑著催薛延去換衣裳,薛延仍舊憤憤不平,嫌棄將外衫脫下來,指著乖巧窩在孃親懷裡的來寶道,“從小看到老,這麼點年紀就不講道理,以後也是個小無賴!”
來寶說,“呸。”
“……”薛延焦頭爛額,但也沒辦法,只能憋著一肚子火走掉。
阿梨眼睛彎起來,抬手搓了搓來寶的臉蛋,滑溜溜似塊嫩豆腐。他隨了阿梨的好肌膚,雪白剔透,再加上一雙黑色的大眼睛,別人見了都要驚訝說他像個小姑娘。
阿梨溫柔道,“來寶乖,安靜睡一會,孃親給你做魚肉小餛飩吃,好不好吶?”
來寶也不知聽沒聽懂,只顧咧著嘴笑,過一會,他歪頭蹭蹭阿梨胸前衣裳,老實地閉起眼睡著了。
日子暫且那樣不緊不慢地過著,風平浪靜。
四月初的時候,胡安和租了個染坊,開始搗鼓起怎麼給布料染出漸變色。
這段日子以來,織衣巷新推出了許多新的衣裳樣子。阿梨在這方面極有天賦,不僅畫出了以彝族為基礎的裙子,還融合了雲貴苗族、蔥嶺回鶻族、怒江傈僳族這些極具特色的民族中的服飾,以兩月為期,不斷將主打式樣翻新,幾乎壟斷了整個寧安的成衣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