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阮言初中了舉; 那便就不是平凡人,一條腿邁入仕途; 夥計見了也要尊稱一聲“舉人老爺”。正因為如此,當薛延提出六層是否可以用的時候,夥計的臉色才顯得為難,“薛掌櫃,浮雲閣半個時辰前訂出去了; 是這次的秋闈解元羅公子,謝師宴,這一時半會怕是不方便了; 若不然您換一間?”
薛延皺了皺眉,房間被訂出去本是正常事,但是羅遠芳這個名字實在是讓他不得不多想。
畢竟,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連出師表都背得磕磕絆絆,卻中了舉,還是個解元,這事怎麼看怎麼像一場鬧劇。
薛延沒有當即對此做出反應,不代表他沒有深思。
夥計卻被他的神情嚇得心驚肉跳,薛延有錢,這事盡人皆知,現在又有了個新鮮出爐的舉人小舅子,若不出意外,以後在寧安也會是舉足輕重的一號人物的,夥計不敢惹,一時間有些尷尬。
阿梨溫聲打圓場,“那五層可以嗎?”
夥計如釋重負,“當然可以!”
阿梨笑著道,“數有九,五居正中,若峰,在其之巔,具鼎盛之勢,不偏不倚。甚好。”
樓梯寬敞,臺階也不高,沒一會就走到。薛延讓來寶騎在自己脖子上,本來不費力,但架不住來寶嘻嘻哈哈地扯人頭髮,等坐到桌邊了,深秋時節還是出了一身細汗。
阿梨把來寶接過來放在地上,又扯了張帕子出來給薛延抹掉額上的汗,薛延笑了下,理了下她褶皺的袖口。
老夫老妻,這樣事早就做慣了,兩人親密無間,殊不知已羨煞旁人。
夥計說,“薛掌櫃與夫人真是恩愛極了。”
薛延“嗯”了聲,臉也不紅地受下,招呼著開始點菜,只其間視線瞟向阿梨許多次,眼角眉梢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在不考慮價錢的時候,買東西總是很快。
跑堂兒的嘴皮子都利索,臨走前給燈又添了一匙油,嘴裡還笑吟吟地念叨著,“京報連登黃甲,阮少爺瞧著就是個官運亨通的面相,等再過了春闈與殿試,以後便就是咱們寧安的頭一位狀元爺了!等那日時候,再到咱們會仙樓來辦喜宴,榮歸故里,衣錦還鄉,那得是多好的一件事!”
阮言初笑著道了句謝,等夥計終於關門離開之後,薛延驀的問了句,“阿言,你們書院有幾位先生?”
阮言初想了想,回答道,“書院中先生眾多,但教過我的只有三位,羅公子一直與我是同窗,我們的先生從來都是一樣的,其中兩位姓趙,一位姓孫。若說是哪位的恩情最重,合該是孫先生,他教習我們的時間最長,講授也最多。”
說及此,他搖搖頭,忽而笑了,“剛聽著夥計說謝師宴的時候,我還覺著奇怪,羅公子半年來也沒聽過幾次課,大多時候在門外逗鳥唱戲鬥蛐蛐,怎麼就辦起了謝師宴呢。”
胡安和對羅遠芳的印象極糟,垂著眼皮說了句,“腦子裡有酒糟的人,做什麼事豈是咱們能理解得了的。”
韋翠娘“嘶”了聲,桌子底下踹他一腳,胡安和翻了個白眼,堪堪閉嘴。
為慶功擺的一桌宴,聊這些實在有些掃興,等菜上了過後,話題便又成了家長裡短。
來寶剛剛一週歲,穿著開襠褲,兩條小肥腿一會不溜達就渾身難受。
薛延養孩子一向隨緣策略,抱在腿上給塞了幾口飯,等來寶搖著腦袋說不吃了的時候就放到一邊,反正他又不傻,餓了的時候自然會逮人抱大腿討吃的。為了怕他四處亂跑磕著碰著,薛延特意帶了條軟繩子,一端拴在來寶腰上,另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過一會就拽回來摸兩下,檢視哪裡是不是受傷了。
對於薛延的這種做法,阿梨不置可否,馮氏卻很不贊同,總覺著委屈了家裡的奶娃娃。
但等著來寶自己用頭撞牆疼哭了,薛延將他扯回來,馮氏又哄又抱好半晌不見好,最後被薛延一瞪眼給憋回去的時候,她便也接受了。
阿梨飯量小,沒一會就吃飽,牽著來寶到外頭遛彎。
晚上風涼,薛延把自己外衣給她披上,又叮囑好一會,才將兩人放出去。
五樓均是雅間,走廊裡安安靜靜的,不顯吵鬧,來寶喜動,最開始見了風,高興得又跳又叫,阿梨蹙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門裡,示意薛延聽得見,他鼓鼓嘴,這才消停下來。
走廊約兩步寬,兩側均是青色瓷瓶,裡頭各式各樣花朵,瞧著鮮豔豔。東西均有樓梯,東邊通向六樓浮雲閣,西邊則是下樓的路。阿梨靠在牆壁上,笑眼看著來寶搖搖晃晃地來回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