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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延問,“您看這個怎麼樣?”
韋掌櫃強忍著氣,摸摸看看,點頭道,“不錯。”他拾起一個放在手上擺弄,比劃了下,那碟子不過他巴掌大,他偏頭問,“這做什麼的?”
薛延說,“插花啊。”
韋掌櫃被氣笑了,兩撇鬍子一顫一顫的,道,“這就是你說的特色?”他站起身,擺擺手說,“走罷走罷,一晃中午了,待會客人多,你就別耽誤我做生意了,看在剛才相談甚歡份兒上,這酒錢我免了你的。”
“哎,別走啊。”薛延伸手攔住他,眉梢挑起,說,“這樣式的柳編,別人家店裡有嗎?沒有,豈不就是特色。”
韋掌櫃負著手沒言語,薛延便又道,“你敢做他人所不做,為他人所不為,這樣才能被客人記住。開店做生意,若想要殺出一條血路來,無非新奇、讓人眼亮、惹人喜歡這三點,您數數,您這宴春樓,佔了幾樣兒?”
阿梨眨著眼,看薛延竟抬手拍了拍韋掌櫃的肩,又重複了遍他那會說的話,“所以說,宴春樓沒能脫穎而出,那是有原因的。韋掌櫃,這份風頭,您是出還是不出?”
韋掌櫃看他一會,竟笑起來,“小子,你為了唬我買你的柳籃,倒是下了不少功夫。”
折騰許久,現已巳時過了,快到午膳時分,人也多起來,熙熙攘攘吵得很。薛延往後靠在桌沿上,指尖在桌面上跳來跳去,道,“您買不了吃虧的,這籃兒又不止用來插花做擺設,上面蓋層油紙,拿來做餐盤豈不也是好看的?再者說,您遣個人往門口一站,手裡提些籃兒用來攬客,誰進來吃了過一錢銀子便就送一個,那得有多少女人小孩兒被你引過來。”
韋掌櫃唇勾起,垂眼思量半晌,已是有些心動樣子,薛延歪頭看著他,饒有興味。
過了會,他問,“你這多少錢?”
薛延一樂,兩指合起捏了個手勢,“十文一個。”
阿梨吸了口氣,她本還覺得這買賣能成,現在又覺得韋掌櫃怕是要翻臉。這籃兒誰不會編,尋個稍微有些巧心思的婦人來,琢磨段時日許是能做的更好些,十文一個買幾根柳枝,實在是獅子大開口。
韋掌櫃也笑了,他微探身,道,“小子,你這是訛我?”
“您誤會了,”薛延懶懶倚著桌,眼尾眯出幾道紋,“我這是幫您啊。十文錢,買這麼個生財有道的好主意,賺的可是你宴春樓。”
韋掌櫃撣了撣自己袍角,招手喚了賬房來,又衝著薛延道,“你這腦子和嘴皮兒,不做買賣實在是可惜了。”他伸手點了下薛延肩膀,笑著說,“還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往你在我店裡吃飯,我只道你混球一個,不知所謂,沒成想腦裡竟有這多貨物。若你以後踏了商道,說不定我還要甘拜下風,仰你恩澤。”
薛延端了杯茶敬過去,“以後事誰可知曉,但承韋掌櫃吉言。”
阿梨端坐在位子上,看著韋掌櫃和薛延推杯換盞笑來笑去,最後離開時她摸了摸薛延肚子,覺得裡頭已經咕嚕嚕裝滿了水。只錢袋也是叮叮噹的,韋掌櫃豪爽闊氣,一連買了一百個,光三成定金就已有了三錢銀子。捧著那個荷包,阿梨看著薛延的眼神都變了。
她像只偷了腥兒的貓,想笑又想掩著,含羞帶怯的,步伐卻是輕快,裙襬在腳邊挽出一朵朵的花兒。薛延低頭瞥她神情,眼裡笑意一閃而過,指尖捏一捏她耳垂道,“傻樣兒。”
阿梨說,“咱們去買些肉罷,我給你做紅酥肉吃。”
“昨日吃肉了,今個換換味道。”薛延拉著阿梨腕子,帶她原地轉了個圈兒,“去那邊街口,那裡有個老大爺賣的魚賊鮮,咱買回家去做糖醋魚。”
阿梨仰頭衝他笑,“都聽你的。”
她說“都聽你的”,軟軟柔柔聲調,貓尾巴一樣搔了下他心尖,薛延身子驀的酥了一下,他恍然覺得,這份感覺比剛才同韋掌櫃談下了生意更讓人覺得快慰。
攥著阿梨腕子的手更緊了點,薛延低低道,“待會去買魚,我見那邊有賣糖葫蘆的,你愛不愛吃?”
阿梨乖順說,“愛吃。”
薛延笑,“我給你買。”
野山楂又大又酸,紅通通像是過年時候家門口掛著的紅燈籠,上面裹著亮亮一層糖漿,濃稠的結成硬硬的殼兒,嵌著飽滿的白芝麻,離了老遠便就能聞著那股子酸甜味了。
薛延挑了根最大的,從小販那裡要了油紙抱住底下的木棍,輕輕放進阿梨手心。阿梨伸了舌小心翼翼舔一下,滿足得眼兒都眯起,薛延揉揉她的發,拉著她手指往對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