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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的王老太爺,也不過做到八品,但也不是從前的任家能比的。
任家雖也是鄉紳人家,卻沒出過進士,上一輩也只有沒當過官的舉子。倒不是不想出仕,只舉人想當官到底不比尋常進士容易,任家也沒那個人脈,故而是擱置了。
周氏心裡頭也挺滿意的,到底玉年也是她一手帶過的孫女,如今將功補過,雖不能掩蓋她做過的錯事,到底還算可用的。當晚便把任玉年留下吃了個飯,任玉年自然也笑眯眯應和。
任頌年這棵獨苗苗有了出路,周氏心裡頭的大石頭便也就放下了,不過半旬時日,精神便好了許多,也能下床能走路了。
路氏便也沒同她耽擱,又呆了三五日功夫,只說老爺那頭還在浩水縣裡等著她們娘倆,既然婆母身上大好了,她們這做妻子做女兒的,還要回頭去侍奉任豪。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周氏也不能留著路氏再多磋磨幾日,不情不願明裡暗裡戳上幾句話,便放行了。
任豐年撩起簾子,看著任家大院的磚瓦一點點從眼前掠過,心裡也鬆了口氣。
每次回任家,她總覺得十分憋屈難受,又想起路氏這段日子對周氏的溫順恭謹不由對她娘道:“娘,這段日子祖母總是明裡暗裡擠兌您,你為何都不還口?咱們都已經分出去了,再者爹爹如今的成就,早就不用再看他們臉色過活了。”
任豐年也不是不在意名聲,只是名聲能值幾分錢?周氏待大房如何,甭說是自家人,想必外人也是知曉的,便是路氏稍稍有不恭,尋常人又誰會指責?
路氏微微一笑,拍拍任豐年的手,答非所問道:“阿辭,你覺得怎樣能讓你憎惡的人得到報應?”
任豐年想了想,又想起被貶的張姑娘,吸一口氣道:“若能保全自己,還有家人,我會讓我憎惡的人付出代價。若是不能,那便只能心寬些了。”
路氏看著車上的綢布的紋路,攬著女兒輕聲道:“娘也有憎惡的人啊。但阿辭,你記著,娘不會讓你遇著危險。”丁點也不能。
任豐年有些明白路氏在說什麼。路氏對周氏的恭謹,也許只是為了她。任豐年一個小姑娘可以脾氣古怪些,可以頂撞旁人,周氏即便厭惡也不會多想。只路氏不能,她的態度便是任豪的態度,她需要當一個溫順的媳婦,這樣能牢牢的穩住周氏。
車輪軲轆軲轆顛簸,任豐年有些吃力地眯起眼,在路氏懷裡打瞌睡。路氏卻仍舊很清醒,脊背挺直坐在車裡。
她又想起十多年前悶熱的夏日,那是她不敢回想的噩夢,也是她痛苦的根源。所以為了深深剜下那塊腐臭化膿的血肉,她費盡了心機。但願一切不要白費。
浩水縣在長安周遭,不過一日多的功夫便到了。此時已是初春時節,任豪也將將上任。
浩水縣臨水,是名副其實的魚米之鄉。同臨長安,西近遠江,鄉民們有以捕魚為業的,也有種地織絲的,雖不比長安繁華,卻是個富庶美麗的地方。亦有著“小水鄉”之稱,雖比不得江南那大塊兒自成體統的富饒,卻也因著臨近長安,氣候又因臨水而溼潤綿軟,故而極吸引達官貴人。
任豐年她們到時,已是黃昏時候,月上柳梢,岸邊人家掛的紅燈籠朦朧的映照起遠江的湖水,幾艘烏篷船悠悠從遠處飄來,帶來江火點點,原是漁娘在四角上點起了油燈。
任豐年下了車,有些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她一直曉得任家是很多年前從江南遷移過來的,她自己的長相上,便帶有幾分江南味兒,卻從來無幸見水鄉繁華柔婉之景,如今得見,不由微微翹起唇邊。
任豪這個點已經下了衙,正在新家裡頭等著任豐年母女。任豐年一下車,便見到父親同一眾管事在門口等她們。她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傍晚,她初至平遙時的彷徨不平,皆隨著她此時見到面容蒼老的父親時而煙消雲散。
任豪瞧著老了許多,一雙眼睛卻愈發有神,他抱起如今唯一的女兒,閉上眼睛:“回來,回來就好。”
任豐年有些難過,她曉得父親是想起任想容了。她低下頭,紅了眼睛:“爹爹,是阿辭不曾照看好妹妹。”
任豪拍拍她的肩膀,並沒有去責怪,望著黃昏的天邊嘆氣:“不關阿辭的事,人各有命,誰也沒法去左右旁人的命數。想容和葛氏二人,或許能在地下,母女團圓了。”
任豐年有些震驚,遲遲不能言語,半晌才道:“父親您說,葛氏如何了?”
任豪苦笑:“她隨你妹妹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任玉年:我果真是個標準的任家女兒,準備好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