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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黑,她看不見,亦步亦趨跟著他的步伐,走到外面,卻覺得有什麼照在身上暖融融。
馮聊收拾隨身暗囊發現少的不只是軟筋散,氣沖沖要找白行簡算賬,就撞見這手拉手的一幕,不由深吸一口氣,暗歎老白手段了得,不過一夜之間,竟然手到擒來。然而如此一來,鳳君找他算賬的日子也不遠了。馮聊頓時又幸災樂禍了。
看了兩眼,馮聊就覺得哪裡不太對。持盈竟然自始至終沒注意到她,彷彿將她無視了。見色忘義,馮聊不滿:“我說穆團團……”
持盈吃驚地尋找聲音的來處,白行簡已經一個肅殺的眼神飛到了馮聊身上,語氣裡飽含威脅:“深更半夜,馮外使還未休息?”
“深……”馮聊吃了一大驚,光天化日,豔陽普照,她琢磨老白這話用的是什麼修辭手法,但在對上持盈渙散的視線時,她呆住了,一個不詳的念頭滋生出來。
“馮姑娘也失眠了?”持盈做了個猜測。
“大概虧心事做多了。”白行簡給了個解釋。
“……”馮聊氣爆了又不好還嘴,忍了忍實在不甘,索性跟著顛倒乾坤,“大晚上的,你們這是要去幹嘛呀?”
“看夜色。”白行簡當著高懸的太陽,說得毫無障礙。
不想再同馮聊鬥嘴,白行簡拉著持盈走人。
望著他們走遠,馮聊陷入了沉思,儲君的眼睛看不見了,出大事了。
白行簡刻意尋蔭涼小徑,避開陽光,他擔心瞞不了她多久,心中矛盾重重,不知不覺這一路他都極少說話,她竟也安靜得很。
沒走太遠,白行簡安頓她坐到樹根上,他也坐到一旁,從袖中取出被壓壞的草蚱蜢,想要修正。
持盈手撫到頭髮上:“我的鈴鐺找回來了?”
“嗯。”
“夫子在做什麼?”
“編你的蚱蜢精。”白行簡發現很難修正,乾脆拆了重新編。
持盈想起在宮裡荒園子的時候,他編排她是個蚱蜢精,嘴邊不由自主泛了笑意。
“這麼黑,夫子怎麼編蚱蜢?”一個簡單的問句,持盈問得突然。
白行簡手上一滯,心口一跳,抬眼看身邊的少女。
持盈沒給他繼續尋找理由的時間,因為樹上的知了彷彿故意拆臺一樣,喧鬧了起來,她仰頭,無力聚焦的目光想要穿透重重黑夜,尋找光明。
“現在是白天吧。”她輕輕問,又似自言自語,“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真相早被她看透,拙劣的謊言怎能瞞過她的聰慧。她說出真相,臉上的神色是平靜的。
白行簡彷彿一瞬間失了所有的言語,找不到回應她的話。
年少儲君安靜地坐在樹下,仰著頭,微風吹拂她纖細烏黑的碎髮,吹動鮮豔的髮帶:“原來目盲是這樣的啊,簌簌和小黃每一天都是夜裡。”
“夫子會治好你的眼睛,不要怕。”白行簡將重新編好的草蚱蜢放到她手上。
持盈垂下眼,雖然看不見,但手指摸著夫子編的草蚱蜢,卻能感覺到它的纖毫畢現,她很開心:“夫子編的比我好多了!”
她愛不釋手。
他的手掌含義不明地撫到了她腦袋上,觸控到她柔軟的頭髮。
……
此後數日,白行簡為持盈施針,併到大火過後的廢墟里尋找蛛絲馬跡,刮下地面的焦灰帶回辨認各種藥劑,終於確認,持盈失明並非因為大火炙烤,而是中了侏儒煉製的滴水觀音。因為白行簡耽擱了侏儒換眼治療術,侏儒以此作為回報。
身邊親近的人接連因自己受到牽連,白行簡心情晦暗不堪,先是恩師,後是持盈。這些災難原本應該由他承擔,卻被天道混淆到了他人身上,他給他們帶來了災難。
對此,持盈卻不太當回事。經過了最初的不適後,她開發出了一些小遊戲並自得其樂,比如讓小黃給自己當導盲犬,或者換過來由自己給小黃當導盲團團,以及時時刻刻都可以玩捉迷藏不用擔心別人質疑她作弊。
心情灰敗的白行簡多次被她捲入遊戲中,看她滿頭大汗玩得不亦樂乎,他從來不躲,任她從任何地方任何時候將他逮住,並承認落敗。後來持盈不滿足,要求他認真對待遊戲,他才勉強同意增加了一些難度。然而擔心她磕著碰著,他總會趁她不備自動降低難度,將自己送到容易暴露的地方,讓她贏得遊戲。
在這場撲來撲去逮來逮去的遊戲中,兩人練就了無比的默契,以及對互相氣息的熟悉。持盈再也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