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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的掌心觸碰到秀荷冰盈的指尖,她的手指他見過,纖巧又白細,軟軟的,像未長成的孩子一般。庚武握了握手掌,忽然便將秀荷的手牽住,把她往自己身後一避。然後對黑掌櫃拱手抱了一拳,爽朗淡笑道:“多日不見,老黑大哥別來無恙!”
此刻的庚武,衣襬撩在青藤紋腰帶上,底下是一襲墨鐵色的寬鬆長褲,那綁腿扎得緊整,背影清寬灑落,看上去竟頗有些江湖客的味道。從前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正經人家的闊少爺,分別四年,如今卻遊刃有餘地與土匪攀兄道弟,秀荷不由對庚武凝眉相看……他總是有太多的未知,讓她情不自禁為他側目。
秀荷不知道,庚武被抓去的北方大營,那是個冬天能把人耳朵凍得掉下來的荒遼之地。朝廷把三教九流的漢子們壓去那裡,他們在遮天蔽日的森山老林中挖人參、鋸大樹,用弓箭與長鏢和猛獸對決,他們早已經熬成了一群魔。庚武亦在這四年的時間裡,交結了一群能以命換命的生死兄弟。
想到方才那隻牽住自己的粗糙大掌,秀荷心裡撲通通一陣跳。她從小就外柔內剛,從來不曾有人這樣悄無聲息地將她保護,就算是從前梅孝廷霸寵著她,她也沒有生出過這樣的安心……梅孝廷只會氣她。呀,她竟然一整天都沒有想起過他。
秀荷的眉頭便蹙起來,不察痕跡地回頭看了眼紅姨。紅姨正在拭眼睛,但顯然沒有把庚武方才的那個動作漏過。她現在心疼她的二蛋,分不出心思來笑話自己,回頭路上看到了,不定又要怎樣編排。紅姨就是個女妖精。秀荷的雙頰染了紅暈。
那土匪見秀荷藏起來,不免了無生趣。意猶未盡地收回眼神,指著關長河問:“這小子他媽偷了老子的女人,你說他是你誰?”
庚武打了一拱,沉聲應道:“是在下的兄弟,多有得罪,還請黑掌櫃看在庚武一番薄面上,高抬貴手則個。”
“好說,我老黑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既然兄弟替他開了口,這人情大哥我便做了。”黑掌櫃把腳搭上座椅,指了指嘍囉手中的小弓:“早就聽道上兄弟說你身手了得,今日就讓弟兄們見識見識你的身手罷!”
“承讓。”庚武接過弓箭。
“等等。”黑掌櫃又看了一眼秀荷,指著秀荷嬌滿滿的胸脯道:“放了那尿褲子的小毛頭,爺要把她當做靶子。你,還得蒙上眼睛。”
“嘶——”一眾圍觀的客人姐兒們不由齊齊望向秀荷——閉眼睛射箭,要人命啦!
秀荷心尖兒一跳,連忙凝眉仰視庚武。
關長河齜牙怒吼:“看誰人敢動我妹子?有種的就拿爺爺做靶子,來啊,你個缺眼睛的老王…八蛋!”
黑掌櫃的臉色刷地陰沉下來。
“哥,你就給我閉嘴吧,還嫌惹的事兒不夠多!”秀荷回頭惱了關長河一眼。
關長河一句話噎在喉嚨裡,自知理虧說不出話來。
庚武試了試弓,眸光瀲灩地看向秀荷:“放心,我不捨得你死。”
那眼神中有寬撫,有鎮定,秀荷一瞬間竟然就信了,竟然就這樣把命交在他手裡。
幾個土匪嘍囉拿著麻繩走過來,秀荷被綁在一丈遠的柱子上。那柱子潮溼冰涼,把她的腰腹勒得難受。隔著一丈多寬的距離,她看到庚武眯著長眸滯滯地鎖住自己,然後一層紅布把他的眼睛蒙了起來。
只是一張兩個巴掌大的小弓箭,握在庚武的掌中並不費力氣。那雙眸在紅佈下迷濛,隱約可見對面少女婉秀的身影,即便是隔著丈許的距離,他也能嗅到她身上的味道。他每天晚上都想著她、把她捂在胸口,一邊掙扎抵擋著熱烈的情…潮,一邊又像著了魔般一遍一遍地把她回憶,那雙隆起的白,那顆瑩潤的果,還有她口中的嗔嚀怒罵……在冥冥靡靡之中攝了他的魂。他時常想,一開始他就應該追上去,把她的牡丹紅兜還給她,而不是鬼使神差地留下來,然後便被套進了她的泥淖。
腦海中是今夜與秀荷在屋簷下痴痴相看的一幕,庚武在紅佈下眯起雙眸,他想起秀荷抵在自己胸膛上的柔軟秀髮,那裡有花草的淡香,他的箭便稍稍往上移動,移到了秀荷的頭頂;他又想起了她的唇,她的唇天然嫣紅,上唇比下唇略薄,這樣的唇形總帶著一絲倔強,讓人情不由衷地為她心動……他真的就差了一點,差一點點就俯下薄唇吻了她。
庚武的箭又往正中間移動了一點點——
“嗖——”
他把弓拉開,所有人的齊齊屏氣。
那箭在燈火琉璃下直直地刺向秀荷的雙眸,秀荷牙一咬,狠狠心閉起眼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