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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庶民其實關心的並不是那皇位上坐的是何人,而是自己一日三餐的陶碗裡是否能吃上塊五花三層的香肉……
我承蒙驍王錯愛,迎娶入府,然幸而能略盡些雕蟲小技,幫助二殿下改進淮南的民生,雖不能與民同用粗茶淡飯,可是想到能改進民生,每天倒是極少有窮極無聊之時。”
這番平易的話語,卻是讓宣鳴的目光微微發沉。
飛燕點到這裡,便是急急收了口。宣鳴乃是前太子的兒子,大梁皇帝的嫡皇孫,在遭逢變故時,哪裡嘗過前朝敗落,民不聊生的苦楚。其後,他流落民間,恐怕心念所想的也不過是自己的舊夢繁華。
在宣鳴看來,這萬里江山大抵本就該是他宣家的,那霍氏一族不過是鳩佔鵲巢罷了。人的際遇不同,所思所想自然是不同。
可看他也不是愚蒙之輩,眼裡倒是看不見咄咄逼人的貪慾之心,身在皇家,想必自小開蒙先生教授的也是“以天下為先”的君王之道,若是肯顧念黎庶,絕了復辟舊朝的念想,豈不是天下之福?便是出言略點一點,至於他是否能聽得進去倒是不甚多求。
宣鳴似乎也不欲多言,只是放下了茶杯,就在起身而立,飛燕一眼瞟見了他的衣服的前襟處似乎滲出了一絲血跡,在雪白的衣袍上顯得分外扎眼。
他看到了飛燕留意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尉遲公的女兒,果真是個口齒伶俐的女中豪傑,怨不得那顯赫的大齊二殿下竟然是奮不顧人,眾目睽睽下跳入湍急的河流,急於解救落水的愛妃,這等伉儷情深還真是羨煞旁人了呢!在下身上的傷口乃是驍王在落水與在下纏鬥時留下的,這番厚贈,來定必定加倍奉還於卿……不知小姐還曾記得在下批算的那一卜卦?”
飛燕挑了挑眉,她自然記得這宣鳴假扮道士時,曾經為自己批了一卦,說是不宜北行之類的。
宣鳴笑言道:“那一卦乃是妨夫之兆,若是北行,必定內宮虛火大旺,卻是要燒死夫君的一把大火……在下倒是很是期待早日護送尉遲小姐奔赴北疆,到時便要好好瞻仰一下驍勇的大齊二殿下的垂死之相!”
第125章
宣鳴衣襟上的血跡蔓延,如同盛開的紅梅,點點觸目驚心讓人聯想到當時水中打鬥的激烈。飛燕這才明白原來就在自己落水時,驍王竟然也跳進了洶湧的河水裡,心裡便是向被什麼猛地抓住,快要炸裂開來了。
她緊盯著宣鳴的眼睛問道:“驍王若何?”
宣鳴笑道:“驍王雖驍勇,奈何乃是旱地猛虎,不是水裡蛟龍,水性還是有待加強,他應該也是傷得不輕。”
飛燕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身子卻是有些微微止不住的顫抖。宣鳴說得不錯,驍王的確不善水性,可他這般聰明的人為何那時卻偏偏犯了傻,直愣愣地往下跳?那肖青與竇勇也是!為何就不攔住他些呢?就是那一瞬間,腦子裡翻轉千百個念頭,唯獨只是一樣卻是連想都不敢去想的,那就是……他可否有瀕於垂危?不然為何這幾日遲遲沒有絲毫的動靜,也不見樊景有半分驚惶呢?
宣鳴細細看著飛燕的表情,倒是臉上的笑意清減了些,淡然語道:“原是以為尉遲小姐只是貪慕了虛華才甘願為他人妾,沒想到你們二人倒是各自盡了些許真情,還真是……”
他並沒有說完,也是不知是觸動了他的什麼心緒。
接下來飛燕也是不想聽了,只是臉色木然地穿著略有些磨腳的木屐,慢慢地踱回農舍裡去。
那天夜裡,樊景興沖沖地回來,一臉喜色地找到宣鳴說道:“稟晉王,果然是不出您的所料,我命人用受訓的獵鷹傳去的書信送達了驍王府,言明用密匙來換飛燕,那驍王已經回了書信塞進了獵鷹腿上的信管裡,同意用密匙來換,只待明日便會將密匙送到您指定的地點。”
宣鳴點頭問道:“那驍王會不會追蹤獵鷹來到此處?”
樊景得意地搖了搖頭:“那獵鷹乃是經過特訓,展翅高入雲霄,哪裡有信鴿那般好追蹤?”
他們倆在囚禁飛燕的農舍的隔壁,雖然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依然透過了薄木牆壁傳到了飛燕的耳中。
飛燕沒有說話,只是出身地地凝望著桌子上的蠟燭。
這蠟燭是她昨日說起要看書,樊景怕農舍的油燈燻壞了她的雙眸特意送入屋內的。只是手裡那本《西廂記》卻是半天都沒有翻動一頁。直到那蠟燭融化得攤在了桌上,她才用指甲趁著有些發燙揭開燭淚,小心翼翼地收集到身上所穿夾襖的內襯破洞裡,然後再點燃一根新的蠟燭……
第二天,天色有些發陰